去问问张三,若他松口,此事或然能速战速决。”
“听说蔡飏今日也坐镇御史台那边儿了?”裴钧问,“他怕是真该急了。”
姜越笑道:“他们蔡家日后的天子都驾崩了,他能不急么?不过今日是初审,他做不了什么,便听了会儿审讯就出去了。我的人瞧见他去找了秋源智,最后悻悻出来,想是又提了何事叫秋源智拒了。”
听见仇人这么丧气,裴钧心情竟也好了一丝,只道:“所以狩猎完了,咱们回京就又有个危险了。”
姜越嗯了一声,“出了这般大事,蔡延绝不会再坐视不理,到时候便又有我们忙的了。”说到这儿,他倒也叹口气宽慰裴钧一句:“你别多想,我们先救你姐姐吧。”
“我是救姐姐,你又为什么?”裴钧扭头问他,“姜越,你姓姜啊。”
姜越神色不动,漠然道:“瑞王不死也要助蔡氏篡位,他不当自己姓姜,我也当没有这个侄子,又何必还要向着他?”
“啧啧,好狠心的叔叔呀。”裴钧眯起眼来笑他,“可你怎么就对煊儿这侄孙这么好呢?还给他送玉铃铛,叫他日日都随身带着。”
“……玉铃铛?”姜越稍稍一顿,片刻才想起来,“哦……你是说魂铃啊。”
“魂铃?”裴钧微微从床沿坐直了。
姜越点点头,目色在烛灯下柔和地望向被中姜煊熟睡的小脸,笑了笑,“去年我从赫哲领兵回朝的路上,恰遇了一队行法的巫师,他们奉来了好些这样的铃铛,说是给小孩儿带上能驱邪护魂的,我就留下一些,回京给宗室的侄孙辈小孩儿都送了……却不想只有个煊儿是一直带着。”
“那小笛子呢?”裴钧问,“那总该是你特地送的了。”
“谁说是我送的。”姜越更有些无奈地笑了,“那物是煊儿从我这儿抢的,倒不是什么小笛子,而是几年前我在关外领兵的时候,一个牧羊的孩子削好送我的羊哨,后来那孩子被突袭的夷兵掳走,三日后被开膛破肚挂在城门上……我后来就一直留着那哨子,不想去年秋天宫里吃宴却被煊儿看见,直说喜欢,捉着就不松手了,叔公叔公地一直叫,我没了法子,这才依了他拿去。”
裴钧全未料到这小笛子竟有如此来头,此时听完,连忙从袖口里翻出来递给姜越:“那你还是赶紧拿回去罢,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往后我得好好儿骂他。”
姜越见他拿出小笛子,有些诧异,看着他手心一会儿,却忽而抬手将他手指再卷回去,再度失笑道:“煊儿有没有叫你别将这笛子送人?”
裴钧嘶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让他别送人的。”姜越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向裴钧嘘了一声,再看了被中的姜煊一眼,压低声道:“我告诉他此物珍贵,他定要好好保护,若是送了别人叫我发现,我就再也不给他好东西了。”
“哦……”裴钧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真觉得这笛子宝贵才给我的,所以又问我还能不能退给他。”
姜越听得好笑,摇头叹道:“煊儿这孩子鬼精着呢,你往后再来慢慢领教罢。”
裴钧回头看向被窝里的小孩儿,又垂眼看看手里的笛子,低声叹:“怕是等他娘出来了,我这舅舅就又该退避三舍,想领教也只能去梦里了。”
姜越目光落在他背影上,问:“裴钧,你与你姐姐当年……究竟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