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当我还在宿舍大睡懒觉之际,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欢呼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睡眼,也不由惊喜得欢呼起来,原来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了,整个宿舍都被灿烂的阳光撒满了。
在连日的阴雨后,又能见到太阳了,真像过节一样,整个身心都不由得为之一振。怪不得会惹得大家连声欢呼呢,我的睡意顿时全消,精神也为之一振。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好运竟也会伴着好心情接踵而至。
先是在今天公布的本年度全市大学生软件设计大赛获奖名单中,我夺取了第一名。
其次是这消息迅速传遍校园后不久,我竟意外的接到了美娜的电话,她约我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给我庆祝。真是一顺百顺,我幸福的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强手云集的大赛问鼎,已是我大学三年来苦苦奋斗的目标,而今又能赢得美人心,我激动的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
美娜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不但是天生丽质,而且出身名门,身边的追求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她的眼光极高,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颍而出,真比在软件大赛上夺标还要难上十倍。我当然也是她众多仰慕者之一,尽管家室的贫寒和其貌不扬的外表,使我有些自惭形秽,但永不服输的性格却使我没有轻言失败。
今天我终于成功了,怎能不令我欣喜若狂呢。
我一下子就成了引人瞩目的明星人物。在宿舍里,同学们簇拥着我,纷纷要我请客。我虽然囊中羞涩,但为了不丢面子,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时一个同学从外面进来,冲着我说道:“忠义,你快下去吧,外面有人找你,好像是你妈妈。”这消息就如同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一片乌云遮住一样,我的心情立刻阴沉起来,暗暗的埋怨着妈妈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捡这个时侯出现。
总之,我的好心情一下都没了,但妈妈既然来了,我又不能不见,只好满脸不高兴的下了楼。
在宿舍楼前的树荫下,我看见了妈妈。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她了,因为整个暑假我都没有回过家。
妈妈还是那个老样子,一身穿了不知多少年,略显臃肿的深灰色粗布罩衣落满了灰尘,有些乱篷蓬的头发挽了一个髻,肩上还挎着那个洗的发白的搭包。
妈妈也看到了我,喜悦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向着我快步走来。我唯恐被同学们看到,连忙拉着她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闹儿,你真让妈妈想死了,让我好好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闹儿,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念书太累了,还是这儿的饭菜不合口,闹儿,也不要太用功了,身子骨要紧……”妈妈紧攥着我的手,生怕我会飞掉似的,无限慈爱的望着我,好像永远也看不够,那爱唠叨的习惯一如往昔。
我听的有些不耐烦了,生硬的打断了妈妈的话:“妈妈,拜托你以后再别叫我的小名了,好吗,难听死了。不是给你说过不要来学校吗,有事就托村里的人捎个话就行了。”“家里没事,一切都好。”
“那你还大老远跑来干啥?”
“我想你吗,想看看你,刚好隔壁你王叔进城送货,我就搭他的车来了。”真是没事找事,我心里暗暗着埋怨妈妈,净给我添乱。我一把抽出她紧握的手,粗声粗气的说道:“妈妈,那你看完了,就快些回去吧。我现在很忙,抽不出空儿来陪你。”妈妈一点也没在意我的无礼,又牵着我的手,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忙,所以能瞧瞧你就心满意足了。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这就回去了,这是你最爱吃的米饼,我刚做的,拿去给你的同学尝尝。”妈妈说着就要从搭包里给我拿,却被我拦住了。
“不用拿了,我早就不爱吃了,现在谁还希罕这些。妈妈,你快回吧,我有事就不送你了。”在我的连声催促下,妈妈极不情愿的放开了我的手,但刚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好像还有话忘了对我说。
“瞧我这记性,光顾看你了,把这个都给忘了。”妈妈伸手进衣服里,摸了半天,费力的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解开两层手帕,拿出一迭钱塞到我手里,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上面还有她的体温。
“闹儿,这五百块钱你拿着用,是妈妈前一阵挣的钱,你现在用钱地方多,不够花就给我说。”我当然知道妈妈赚着五百块钱是多么不容易,但我外表却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妈妈三步一回头的走了,走了老远突然又回头说了一句:“闹儿,春节你可一定要回来呀!”我冲她挥了挥手,目送着妈妈的背影渐渐远去。
应该说妈妈的突然到来,让我彷佛从天堂一下子又跌回到了人间,它提醒着我,不论我怎样的成功,我那背上的耻辱烙印依然无法洗净,而这一切都是妈妈造成的。
在距这个城市以南一百多公里的大青山中,有一个叫做丹阳的地方。
那里虽然山青水秀,但交通却极为不便,因此非常的贫瘠。我就出生在那里,在那里渡过了不堪回首的十七年。
由于实在太穷了,家乡的人们纷纷到这个大城市里打工。这个城市里最低贱,最粗重,最没人愿意干的活路都能看到我们丹阳人的身影。不止如此,就连街上游荡的很多小偷、妓女、瘾君子也都不乏我的老乡。
正因为如此,这个城市的居民非常的看不起丹阳人,尽管他们一刻也离不了我们。生活在这个城市,我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很怕让人知道我也来自那里,而被同学们瞧不起。但最令我感到耻辱的却是因为妈妈。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爸爸,这是因为我是妈妈被强暴后所生的野种,那年妈妈才十五岁。
妈妈的名字叫李玉兰,在那天之前,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子,虽然日子很穷,但她依然生活的很快乐。
但在那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她被一对凶残的大手堵住嘴巴,拖进了树林里,并且粗暴的剥光了她单薄的衣裤,接着……在那封闭落后的农村里,女人的贞操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
可以想像,这对妈妈的一家打击有多大,年迈的外公和外婆因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久就先后过世了,只剩下舅舅照顾妈妈。从此也没有人家愿意讨妈妈这样的女人做媳妇,妈妈只好独自拉扯着我,在村人的白眼下苦度光阴。我自打懂事起就处在着世俗的压力之下,从没有体会到童年应有的快乐。
没有哪家的孩子愿意和我玩耍,我却总是遭到他们的奚落和羞辱,以及大人们背后的指指点点。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使我也养成了冷漠、孤僻,永不服输的性格。
我几乎痛恨所有的人,甚至是我的妈妈。我恨妈妈为什么要生下我,让我一生下来就要承受这样的磨难。
在家里,我很少和妈妈笑脸相对,甚至说话都很少,她为我做出的一切也都被我认为是理所应当的。我发誓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十七岁那年,我终于实现了我的第一个誓言,在高考中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我现在就读的这所着名大学,离开了让我充满噩梦的丹阳。
妈妈也因此扬眉吐气了,她可以第一次挺起腰杆站在村人面前。当然她的负担就更重了,我那高昂的学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妈妈没有在我面前吐过半个苦字。
这是因为无论多苦多累,只要我有出息,她的心里都是甜的。我是妈妈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骄傲,是她生命的全部。但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我依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妈妈的辛勤的付出,似乎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而妈妈则是在还债。
在这个城市里,我开始了新的人生,我努力尝试着让自己忘掉那屈辱的过去。
但我那羞耻的出身却像个幽灵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令我痛苦不堪。
正当我站在原地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清脆玲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忠义,你傻傻的站在这儿干嘛。”我回头一看,一个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的美少女站在我的身后,竟然是美娜。
我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中随便吱唔着:“没什么,我……”“那个女的是谁,你的亲戚?”
美娜望着妈妈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神情。
我脸一红,生怕被美娜看出来,忙撒谎道:“她──她怎么会是我的亲戚呢,她是我们家的保姆,进城卖东西顺便来看看我。”但我毕竟不善于撒谎,表情很不自然,此前我曾对美娜说自己住在丹阳县城,父母经营着好几家工厂。因为美娜是最瞧不起乡下人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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