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孤女。
尽管秋樱的话未说完全,但皇甫寄书早已全明白了。
明白过去的秋父虽曾官拜大将军、威震一时,但毕竟树倒猕猴散,再加上宫中人各个攀权附贵,秋樱这曾经的权贵之女,在他们的眼中,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闲人罢了
“师兄,别替我担心,我不害怕,也不怨。”虽极力隐忍着,但一行清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地由秋樱眼角滑落。“只我真的想再看鸿哥一眼只要一眼”
“我明白”望着那张哭得泪眼迷蒙的削瘦小脸,皇甫寄书心真的痛了。
谁都不会比他这个自小与他们一同长大之人,更明白秋樱对独孤鸿一直以来的恋眷,以及独孤鸿虽与常人不同,但却对秋樱同样刻骨铭心的眷恋。
这世间,难道就真容不下这样纯挚的情感吗?
这世间,难道就真容不下这样执着的等待吗?
而他,就真的只能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任着命运摆布一切与一切吗
“师兄,真是抱歉,实在不该让你听我说这些牢骚话的。”待心情缓缓平静下来后,秋樱拭去脸上泪痕轻声说着。
“什么时间?”彷若没有听到那声抱歉,半晌后,皇甫寄书像下了什么决断般地望向秋樱。
“三日后”
“我会想办法的。”
“师兄?!”
听到皇甫寄书的话,秋樱先是愣了愣,而后,她竟颤抖着红唇笑了,带着满面的泪痕。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是皇甫寄书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就代表事情一定存在转机!
“我现在便去找那个人。”皇甫寄书倏地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迟疑。“你等我消息。”
是的,皇甫寄书要去找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戚千里!
因为在整个冬山国中,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她的地位、与对皇宫内部的影响力!
若这世上有人能解决这件事,那个人只可能是戚千里!
皇甫寄书毫不犹豫地直奔净湖而去,尽管他深知自己这回“有目的”前去的行径,就跟那些他曾在心中鄙视过的人一般!
但他不在乎。只要秋樱可以继续拥有她那温暖人心的笑容,就算求人,他也再所不惜!
包何况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戚千里
只当再度来到灵宫时,皇甫寄书的心,却有些莫名的隐隐浮动,以及一股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微怯。
所以,他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然后坐在灵宫竹屋旁的树梢上,等待着自己那不知名的颤动心弦缓缓沉静。
“灵尘大人请好好歇息”
才刚坐下不久,远远的,皇甫寄书便看到一艘点灯的小船向湖心岛划来,待离岸边三丈之遥时,一个身影蓦地由其中飘飞而起,然后轻盈至极地踏在码头上。
昏暗的夜色虽让皇甫寄书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他深知,能有如此飒然身姿之人,除去戚千里,再无他人。
所以,他静静地坐在树梢上,等着戚千里,也想着自己是否该让她休息一会儿再开口向她言说。
但这是戚千里?
望着旁若无人进入竹屋、点着烛火,坐在房中、揭起头纱的戚千里,皇甫寄书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
因为此刻由戚千里身上透出的那股威仪、那股灵气与那股绝美,根本与那个市井中的“笑问生”以及他所见过的她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她过往老垂在前额的半长发此刻轻轻佻起、束拢在头上,露出她那张清秀无双、粉雕玉琢的小脸;她过往只让人觉得过于白皙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那样水滑柔嫩;她过往那总似笑非笑的素净双唇,此刻因略上胭脂而显得那样饱满水润;她过往那双懒散的眸子,如今那样晶亮、那样神秘
皇甫寄书只能傻傻地望着,望着那个身着一袭雪白灵巫服饰、体态玲珑婀娜的身影在屋内来回走动,直到她走入屏风之后,都依然望着
“喂,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半晌,屏风后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坐那么高难不成想看我更衣啊?”
“抱歉。”飞身而下,皇甫寄书背过身去,听着屏风后传来的更衣声。
“看你这模样,我怪别扭的。”待更衣声结束后,戚千里的声音又一次地由皇甫寄书身后传来“拜托你转过身来吧,我不习惯对着人家的后脑勺说话。”
身子僵了僵后,皇甫寄书依言缓缓转过身去,然后望见的是如同第一回见面时、一身白衣男子装扮的戚千里。
“怎么啦,这么晚来,想找我喝酒去不成?”坐至桌旁,戚千里抬头望着皇甫寄书“我记得你不喝酒的嘛。”
“不,我是为和亲之事而来。”
“哦,那巧,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既然你来了,我也就省得自己跑一趟。”听到皇甫寄书的话后,戚千里眨了眨眼“麻烦你转告樱姑娘一声,她这回的婚事可能要告吹了。”
“嗯?!”听到戚千里的话,皇甫寄书愣了愣“你知道?”
“我是谁?”望着皇甫寄书的模样,戚千里指了指自己。
“戚千里。”
“然后呢?”戚千里又问。
“笑问生。”
“再来呢?”戚千里望着皇甫寄书,笑得那样开怀。
“冬山国首席灵巫。”
“那不就对了。”戚千里点了点头,径自起身提出一瓶酒。“身为八大胡同最著名的笑问生兼冬山国首席灵巫,焉有不知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