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山林,一片彷若不存在于人世,望不见前、也望不见后的密密山林。
“跟着我的脚步走,因为错了一步,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口中谈谈说着,戚千里没有回头。
因为当那两抹此生见过最美的灵光缓缓染上一抹蓝黑的那刻,她向来无拘无束的心痛了,至今未曾消解。
当初那一剑,她刺得那样快、那样深、那样果决。
只她怎么也不想到,那一剑的代价竟如此之大,而她曾经说过的话语,如今更成为自己如此沉重的枷锁!
但这全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嗡哩西索吗哩贝”
无奈的苦笑了下后,戚千里突然停住脚步,举起食指与中指放在唇前喁喁低语,而后,一片密林倏地往左移动,露出一条几乎无人走过的道路。
“还受得住吗?”望着戚千里旁若无人地向前走去,皇甫寄书放慢脚步低声问身旁的秋樱。
“我很好”紧紧捉住皇甫寄书的手臂,秋樱的声音仅管有些疲累与颤抖,却又隐含着无比的坚强。
三天,进入野猪林已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来,皇甫寄书与秋樱无时无刻都在见证着野猪林唯有神魔方可至的诡谲——
密不见天的参天大树,没有任何方向指引的密林,长得怎样看都一样的茂盛矮树,以及那与人世几乎隔绝的森冷氛围
而在这寻常人不敢靠近、也根本看不出道路的阴森密林中,戚千里却来去自如,并对其中所有的卦阵及秘径了如指掌。
恐慌,是绝对存在的,特别是引自己入密林的这个人,还曾亲手杀害他们共同友好之人!
只紧跟在戚千里身后的皇甫寄书与秋樱,眼眸中除了伤痛、除了戒备,更多的却是疑惑与不解。
是的,不解。
他们不解戚千里为何会如此坦白自己行凶、却又对自己行凶的过程与原因守口如瓶。
他们不解她亲自带着他们进入野猪林究竟有何目的,更不明白她为何对这野猪林如此熟悉!
更令他们不解的是,在这样一个常人根本无法进入的异界里,竟会有人对他们虎视眈眈,而原本该与他们形同陌路的戚千里,竟由头至尾默不作声地守护着他们!
是的,守护。
发现有些不对劲,是由戚千里第三次低喝“站住别动”而她突然消失又出现时,身上那仿若历经艰苦逃窜后的谈谈狼狈里发现的。
皇甫寄书不是傻子,他虽对戚千里心存戒备,但他还没有傻到没有发现到她每回突然离去前,对他与秋樱做出的古怪手势。
是咒术吧
若不是咒术,那时,鸟儿怎会在他们肩上栖息,地鼠怎会在他们脚旁掘洞,狸群怎会在他们身旁小寐?
他曾想过是否该解开戚千里身上的穴道,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在这个他根本无法掌控的异界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已失去秋樱的笑容之后,至少保住她这个人
“有完没完啊”正当皇甫寄书轻扶着秋樱继续向前行进时,突然听得前方戚千里长叹后的无奈低语“站住别动!”
说完这句话后,戚千里这回连手势都没做,便向远处急急跑去,任身旁的灌木矮丛快速的向两旁移动着,任身上的热汗一滴滴沁湿衣衫
“该死的!”
边跑,戚千里真的再忍不住低声咒骂了。
实在太不对劲了!
不对劲在这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入的野猪林里竟出现埋伏,更不对劲在那埋伏一开始是无差别式攻击,突然之间却不知为何,像是集中火力一般全朝着她来,一副嫌她碍事、非置她于死地的模样!
为什么?
在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认得、甚至知道戚千里这个人的存在,既然如此,她的存在,究竟碍了谁?
莫非
当戚千里心头隐隐浮现一个想法时,她的身子突然凌空飞起——
因为一把不知由何处飞来的竹箭,正直直射向她的所以位置,而皇甫寄书在最紧要的那一刻,一把将她扛起,然后干净利落地将所有竹箭扫落在地!
“干嘛那么费事啊?”第四次倒叭在皇甫寄书坚实的肩上,望着地面上满怖的断箭,戚千里再忍不住喃喃说道“解了我的穴不就好了吗?”
是的,她已被皇甫寄书这么救了四次,而这四次的目标全是她一人,所以只需自保的她,早累得没力气再对那两个绝对安全的人施行隐身保护法术了!
“待我与樱姑娘安全离开野猪林前,我不会解开你的穴道的。”轻轻将戚千里抛在软树丛间,皇甫寄书退回秋樱身旁谈谈说道。
“唉,那我们就快走吧。”拍拍身上的枯叶,戚千里站起身自嘲似地撇了撇嘴角“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望着戚千里口中说着“快走”却又径自走到一旁的水池旁,取出怀中的小酒膏将之化开,将入酒瓶中畅饮,皇甫寄书与秋樱也只能无奈地相视长叹。
前进的脚步,在戚千里酒意满足之后,又再度继续。
两天两夜后,在意外地没有再受到任何狙击的情况下,在一处小小的平原前端,戚千里突然停下了脚步,静默了许久后,缓缓举起手遥指着前方一棵独立的参天榆树——
“那里就是榆树盘口。”
一听到榆树盘口四个字,秋樱的身子晃了晃,脸色那样惨白。
在皇甫寄书伸手想去扶住她时,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咬住牙,忍住泪,一步一步地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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