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金蝉施诈,要借神雕脚力。
次早神雕载三人出洞,夜间业已在回转。英琼与若兰骑上雕背,健翩凌云,直往青螺山随后跟去。神雕飞过一个谷顶。西方野魔雅各达在谷下洞中打坐,见得神雕两眼金光四射,两翼刮起风力呼呼作响,身子大得也异乎寻常,知道这是有道行的金眼雕。于是口中念念有词,将紫金钵盂往上一举。他这钵盂名为转轮盂,有黑白阴阳二气直升高空,吸住那
于是口中念念有词,将紫金钵盂往上一举。他这钵盂名为转轮盂,有黑白阴阳二气直升高空,吸住那雕往下沉了十来丈,即摆脱吸力,争脱升高,长鸣了一声,似弩箭脱弦,疾如流星一般,直往谷底飞来,落在面前。
申若兰手扬处,一道青光飞来。雅各达臂上挂着的禅杖化成一条蛟龙般的东西,将青光迎个着。李英琼放出冷森森长虹一般一道紫光,西方野魔用转轮钵去收,眼看那道紫光如神龙入海,被黑白二气里入钵内,猛觉右手疼痛彻骨,连忙用自己护身妖法芥子藏身,遁出去有百十丈远近。手中钵盂,业已被那道紫光刺穿,还削落了右手三指。申若兰更将红花姥姥所传的十三粒雷火金丸朝他背上扫着一下,立刻燃烧起来,同时那道紫光又朝头顶飞到。
西方野魔顾不得身上火烧疼痛,就地下打了一个滚,仍借遁回到原处,取出魔火葫芦,口中念咒,将盖一开,飞出一面小幡。那幡见风一招展,立刻便有百十丈黄尘红雾涌成一团,竟和风卷狂云一般,疾如奔马,飞将过来,将二人围住。还亏英琼紫郢剑自动飞起,化成一道紫虹,上下舞,将二人身体护住。二人耳际只听得一声雕鸣,以后便听不见黄尘外响动,只觉一阵阵腥味扑鼻,眼前一片红黄,身上发热,头脑昏眩。
与英琼息息相关的阴魔感应了移场的基因,瞬息即赶到。阴魔自经极乐真人手下来去自如后,更胆大包天,不再在乎妙一夫人的嘱咐。得史春娥引介,吞噬了不少淫女修为后,渐渐思欲那更纯的正派元精,尤甚的是英琼的合体,作进一步彻底消化美人蟒的红珠。所以虽见英琼遇险,也袖手旁观,等她六贼俱空才施救援。似这样英琼、若兰支持了有半个多时辰,忽听对面有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李、申两位姐姐快将宝贝收起,妹子好救你们出险。”
那女子是秦紫玲,与妹寒萼,隐居九华山紫玲谷。乃母亲宝相夫人,本是一个天狐,岁久通灵,神通广大,平日专以采补修炼,也不知迷了多少厚根子弟。
彼时正迷着一个姓秦的少年,乐极情浓,连失两次真阴,生了紫玲姐妹。那姓秦的少年单名一个渔字,是李静虚门下弟子。天狐兵解以后,多年忘形之交的玄真子将她形体火葬,给她元神寻了一座小石洞,由她在里面修炼,外用风雷封锁,以防邪魔侵害。元神炼就的婴儿行将凝固飞升以前,仍要遭遇一次雷劫。并选了许飞娘弟子司徒平为应劫替身。紫玲姐妹把司徒平才勾引到手,文琪、轻云即来传餐霞大师命去救英琼、若兰。
紫玲因宝相夫人遗命,凡事均须秉玄真子意旨而行。今勉强遵命,总觉叫她姐妹如此遽然出面,弃了这休养生息之地而去,有些恋恋难舍。冒险神游东海,去见母亲真灵。叩别回来,寒萼已与司徒平已走了。
紫玲封闭谷后,拢起长发,施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文琪、轻云便觉眼前漆黑,身子站在一个柔软如棉的东西上面,悬起空中。忽然觉得身子落下,站在一个孤峰上面,满天繁星,天还未亮。四山环抱,中间一片平原当中搭着一个高台,寒萼身旁站定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拉着寒萼的手直哭。离她身前不远,倒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道人尸首。
原来寒萼有些憨气,多秉了宝相夫人的遗传,天性好动。先与司徒平坐在乃母遗下的神鹫背上,神鹫缓缓张开比板门还大还长的双翼,侧身转,竖起尾上长鞭,发出五色光彩,直往谷外飞去。猛觉一阵阴风过去,腥风扑鼻,星光下隐隐看见前面有座高峰,峰峦围绕着下面一块盆地。一个高台,上设着香案,当中供着一个葫芦。一双粗如儿臂的绿蜡,阴森森地发出暗淡的绿光。满台竖着大小长短各式各样的幡。台前一排木桩,绑着十来个老少男女。一个妖道,装束非常奇异,披头散发,赤着双足,相貌狰狞。右手剑上刺着一个人心,忽然大喝一声。台前柏木桩上绑着的人中,一个竟自行飞上神台,张着两手朝妖道扑去。妖道将令牌连击,剑尖上发出一道绿焰,直朝卷去,那魂灵便化成一溜黑烟,哧溜钻入案上葫芦之中去。
这时那妖道剑尖上人心已不知去向,却刺着一道符篆。口中仍还念诵咒语,将剑朝着前面一指,立刻鬼声啾啾。一阵腥风过处,剑上又发出一道绿焰,直照到台前一个矮小的木桩上面。那道绿焰忽然起了一阵火花,火花中飞起一柄三棱小剑,慢腾腾向那女孩飞去。
那妖道名唤朱洪,当初原是五台派混元老祖的得意门徒,盗了混元老祖一部天书和一个护身之宝太乙五烟罗,逃到这四门山地底洞中潜藏。勾搭上一个姓倪的妖妇,照天书上所传的妖法,炼了个六六真元葫芦。这种妖法六六相生,深合先天造化,阴阳两极迭为消长,共用阴魂四十九个,加上本人真阳,暗符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炼这种葫芦,又为天地鬼神所同嫉,全仗这妖幡放出来的浓雾遮盖法台,好掩过往能人耳目,凑巧那女孩无心中破了他的妖法。那女孩名唤南姑,与弟虎儿,逃走时被看守的两个道童拦阻,混乱中南姑扯下妖幡的,夹在胯下。因连日急怒惊吓,又用了这一会猛力,发动天癸,幡上面沾了童女元阴,黑雾祭不起来。
妖道以时辰已到,若不即时炼祭,就要前功尽弃,只得冒险行法。招来了司徒平的飞剑,迎住那柄带着一溜火光的三棱小剑。猛听一阵爆音,寒萼放的一团红光如雷轰电掣而来。
妖道将怀中太乙五烟罗祭起时,那红光照处,殷殷雷声下,台上十多面主幡纷纷震倒,接着又是喀嚓一声,葫芦裂成两半,里面阴魂化作十数道黑烟四散。
太乙五烟罗化成的五道彩色云烟,只能飞上去接着那团红光,未容打近身来。寒萼亦放出彩霓练,双敌妖道飞剑,也只敌个平手。
朱洪口中念念有词,立刻阴风四起,血腥扑鼻。司徒平猛觉一阵头晕眼花。
寒萼手扬处,紫巍巍一道光华照将过去,阴风顿止。射入剑光丛中,那口三元剑只震得一震,便被那道彩霓紧紧里住,发出火焰燃烧起来,剑上光华消失,变成一块顽铁,坠落在下面山石上,锵的一声。飞剑紫光同那道彩霓几次往妖道头上飞来,俱被五道彩烟阻隔。
忽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金光中现出一只丈许方圆的大手抓向妖道头上。那五道彩烟飞入金光手中,如同电闪一般不见踪迹。星光满天,静悄悄的,只剩夜风吹在树枝上沙沙作响。妖道业已被人斩成两截。
寒萼恐怕走开和紫玲相左,等得紫玲在空中看见神鹫飞翔,跟踪下来。才带同南姑寻到后洞。两个十七、八岁的道童。一名于建,一名杨成志,看守着柱旁一个八、九岁的虎儿。命神鹫先行飞走,到青螺后再与众人相会。轻云、文琪、寒萼、司徒平各携一个,在紫玲施展了法术,直往西方飞去。
赶到川边,只见群山绵亘,岗岭起伏,纠缨郁,积雪不消,雄伟磅礴,气象万千。顺着大乌拉山西北方留神往下一看,竟是山连山,山套山,如龙蛇纠,婉蜒不断,望过去何止千百馀里,虽在端阳藻夏之际,俱是高寒雪山。除了山顶亘古不融的积雪外,寸草不生,漫说人影,连个鸟兽都看不见。猛听一声雕鸣,从左侧峰下面飞起一只浑身全黑的大雕,两只眼睛金光四射,展开两片比板门还大的双翼,乘风横云,捷如闪电一般,正朝紫玲脚下飞过,投往东南一座高峰后面落了下去。飞过时吃那雕两翼的风力,竟把紫玲脚下荡了两荡。
这峰原本群山环抱,凌云拔起,非常之高,下面景物清幽,杂花野树,满山满崖都是。
深谷内黄尘漠漠,红雾漫漫,围绕着一片五六亩方圆的地方。黄尘以外却是许多奇花异草,浴着晨雾朝曦迎风摇曳,依旧清明。红雾中隐隐看见一道紫光,象神龙卷须一般不住夭矫飞舞。忽听对面两声娇叱,直往峰腰中飞来。寒萼、轻云二人站在对面山崖上。半峰腰上已飞出一条似龙非龙的东西,与寒萼、轻云放出来的一团红光,一道剑光迎个正着。
到了对面一看,半峰腰上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洞,洞前是一块平伸出去的岩石,上面坐着一个豹头环眼、躯鼻阔口的蛮僧,穿着一件烈火袈裟,赤着一双腿脚。紫玲将自己父亲遗留下,极乐真人所赐的颠倒八门镇仙旗取出,按部位放起。取出弥尘幡一晃,向那道紫光飘去,紫光如长虹一般飞舞,漫说魔火无功,连自己也不能近前。
英琼也是忙中有错,竟忘了二人在下面不曾受伤,全仗紫郢护体。收回紫郢,快了一些,红雾侵入,沾泄了一些,鼻中嗅着一股奇腥,业已昏迷不醒人事了。
紫玲发动弥尘幡上来,忽听一阵风声,雕鸣响亮,适才所见那只金眼黑雕飞回,往紫玲等站立的所在落下,雕背跳下灵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