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巾见太后也笑了,便松了口气。
谁知太后敛了眉眼,道:“听说,最近几日你在外面大肆张贴一个女子的画像,可有此事?”
刚刚放下的一颗心瞬间被提起来,简巾微微皱眉:“长姐,我此番行为本是无意之举,只是没想到那女子竟是左相的女儿,听说右相与左相最近走的极近,朝堂之中两个最有威望且最有权势的两个大臣关系密切可不是一个好事,何况——两家还有结为亲家的可能。”
太后眸色微闪:“然后呢?”
简巾道:“既然那个女子是左相之女,何不顺水推舟,借这条船拉拢一下左相,于我与你只会有利无害。”
太后脸色一变:“依你之言,你是看上那女子了?”
简巾脸色闪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点头。
太后皱眉:“莫要胡闹,且不说你也是女子,女子怎么可能会对另一个女子生情,太荒唐,哀家听闻你四处寻她,想必也没有见过吧,一个你未曾见过,还丝毫不了解的女子,如何能生情?”
当年是因为大将军府的将军夫人简氏生育简月之后,再次怀胎,没想到难产,身子虚弱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怀孕,而简巾依然还是个女娃,当时的大将军简易一生独爱妻子,从不肯纳妾,简氏没办法之下,便将简巾作了男孩来养。
简易哪里知道夫人的一番苦心,只顾开心有了儿子,心心念念想着他简家,将来又有一儿郎能上战场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于是从小简巾就在军营中磨砺。
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做为知情人的姐姐尤其心疼,可又不能说出口,阿娘说不想看阿爹失望,他一直盼着儿子能继承他的衣钵,为守护大同国安危而扛起责任。
落下病根的简氏在简巾十五岁时便去世,而当年又是正与外邦交战,简易做为主帅,临阵脱逃是绝不允许,只得听着从同京城里传来妻子病危跟去世的消息,却无可奈何。
也就是在那一年,阿爹也在战场被偷袭不防而重伤不治,姐弟两同时失去双亲,也是姐弟两最痛苦的一年。
后来,简月从妃子到太后,整整经历了十五年,而简巾从一个大将军府的世子到继承大将军的官职跟爵位,十年过去了。
简巾为了替阿爹报仇,为了平复边疆,还大同国一个太平,更是完成阿爹的遗志,而与外邦周旋多年,终于寻得良机,把外邦打服了,也打怕了,向大同国递了投降书,永世称臣,年年进贡金银财宝,粮食马匹。
而眼下,太后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值得信赖和依靠,在告诉自己,她看上了同为女儿身的女子。
太后思绪万千。
简巾直视太后的双眼,缓缓道:“长姐,我好不容易才遇到那么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不管她是男是女,又有何所谓,再说我这大将军的身份,难道还能跟天下昭告我是女子么?这可是欺君之罪。”
太后略略一思量,大将军的身份绝对不能被拆穿,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这一切,绝不能再次失去,她是简巾的支柱,简巾是她的依靠更是她的亲人,若是身份一旦被堪破,朝堂之中的反贼便会趁机定罪于简巾,到时连她只怕也毫无办法,简巾是大同国的中流砥柱,不能倒!
再且小圣人虽小,难免有一天长大,心思城府渐深,连她也无法掌控,她虽是小圣人的生母,迟早有一天也是要交出政权,而最能威胁小圣人帝位的,便是他这位功高震主的舅舅。
太后道:“你可想过,那女子都不曾见过你,若是你喜欢她,她却不喜欢你,那你如何?”
本来就是拿这个当借口,她喜欢不喜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简巾笑了笑:“长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她若是不喜欢我,我便弃了。”
左相是朝堂的中间派,又是手中握有实权的老臣,如果能借亲事拉拢一下,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