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见她言语坚决,只能顺从。
郑贵妃不但耽搁,起身拔掉头上钗环,披散着头发,身上罩着件连帽儿斗篷,赶往皇帝寝宫。若非昨夜之事不能声张,怕动作太大引来议论,使得皇帝越发恼恨,她绝对会一路磕头请罪过去,如此才越发显得心诚。这一心诚,皇帝忆起旧情就越心疼,进而便可大事化小,过个一两年事情淡了,过去就过去了。
昨夜皇帝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天擦亮时才睡着,大太监杨进亲眼守在宫门口,不准任何人、任何声响惊动了皇帝。哪知在杨进眼神迷瞪时,忽见郑贵妃过来,一个激灵,马上严正以待。
若在以往,杨进自然是巴结着郑贵妃,可经了昨夜的事儿,哪怕不得罪,却也不会多亲热,特别是皇帝的气儿还没消呢。
“敢问杨公公,皇上可在里面?”郑贵妃这是明知故问,言外之意却是打探皇帝的情况呢。郑贵妃说着话,一旁的大宫女便识眼色的地上一个荷包,里头可装了足足二百两银票。
若是以往杨进就收下了,顺势卖个好儿,今天可不敢。
“贵妃娘娘,皇上刚歇下。”杨进推了荷包,言语再客气,话里的言外之意却十分明显。不愿意让郑贵妃惊扰,更别提去禀报了。
郑贵妃自从进宫承宠,还没受过这等阻拦,不免恼恨,思及眼下处境,又发作不得。想到此行目的,郑贵妃不再多言,脱下斗篷往殿门前一跪。
杨进傻眼:郑贵妃是来请罪的啊!
杨进为难了,摸不准皇帝对郑贵妃究竟何样态度,到底该不该去通知一声?
郑贵妃养尊处优惯了,跪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酸疼,身子摇摇晃晃,兼之如今天寒,地上铺着石板,她为请罪时瞧着“心诚”,穿的单薄,底下的寒气一个劲儿往骨头里钻。好不容易熬了小半时辰,已是面色惨白,唇色发青,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娘娘!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终于救赎的声音传来,孙嬷嬷气喘吁吁慌慌张张的跑来,甚至不顾是在皇帝寝宫,见侍卫们来拿,噗通往地上一跪,挣扎着朝郑贵妃所在的方向大喊:“福王殿下自缢了!娘娘!”
“什么?我的儿……”郑贵妃本是演戏,可猛地一站起来,头重脚轻,眼中重影,咕咚一下就栽倒了。
这么大的声音惊醒了殿中的皇帝。
皇帝起先还恼怒,一听福王自缢,惊的披衣出来:“快!快传太医!”
到底是宠爱了十几年的儿子,皇帝一时忘记了昨夜屈辱羞愤。
眼看着郑贵妃母子想翻盘,暗中盯着一切的朱常溆岂能放任?此时宫外已传出除夕夜福王将皇帝气晕的话,对于为何气晕等内情,并无具体说法,但百姓会脑补,各样“内情”层出不穷,甚至有那么一两个与事实相差不远。经有心把此事传入宫中太后耳内,太后便知事情不能再拖。
太后令人将此事详细告知皇帝。
皇帝看着躺在床上的福王,因施救及时,福王并无大碍。至于伤了腿行走不便的福王是如何爬上凳子自缢……皇帝也懒得追究了。皇帝知晓宫外的流言,深恐昨夜内情被翻出来,否则身为皇帝可就丢尽脸面,更有大臣们得了消息,福王也将难保。于是,皇帝打定了主意。即便再疼爱福王,昨夜之事也伤了皇帝的心,再者,福王有腿疾,已争不得皇位,不如去藩国。
当初为福王选的封地洛阳是诸皇子中最好的,去了封地也委屈不了。
皇帝对福王舍不得杀,见了又厌恶,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郑贵妃陪伴皇帝十几年,若是看皇帝神色便知要遭,偏生她先前去请罪受了寒,身子娇弱受不住,这会儿已是病倒了。此后郑贵妃静居养病,福王挪回了寝宫,皇帝常有赏赐,虽未再见母子两个,也只以为一时气愤难消,怎知皇帝是弥补之举。曾经底下私话,皇帝许诺郑贵妃,以后会立其子为太子,但如今要食言了。
郑贵妃若不知此节,自以为有把握,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皇帝...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