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和你说呢,只是铺子里忙,你我也能帮把手。这几日人少些了,我们就和桃公子辞行吧,等过年再来拜年。”十娘说着心头一热,一想到今年自己已是良家,有家有姐妹,过年还能“走回亲戚”,就似寻常百姓,和幼时一样了。
临近年关,赵琦孙富皆是外乡人,必是返乡了,哪怕她们在外走动也不需担心。至于郑贵妃那边……桃公子与她两个说了,无需担忧,郑贵妃不知她二人,只以为是赵琦凑巧救了人,正将赵家恨的咬牙切齿呢。
桃朔白正伺弄着朱常溆送来的两盆儿水仙,见平安与十娘来告辞,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想来过年总在自家才好。你们若是需要什么,只管跟木山说。”
木叔管着铺子生意,木婶月娘管后宅,木山则管着家中进出采买等事,外头人熟。
平安知他性子淡,又不怎么讲究人情往来那些虚礼,说出这样的话绝非客套,心下十分感激。她厚着脸皮来求助,一再麻烦,对方没嫌,反倒还能如此关照,这一家子即便再奇怪也不会使人避讳了。
作为朝夕相处一锅吃饭的人,平安十娘都觉察了这一家主仆的异样。
虽说这几个主仆异样吃饭睡觉做生意,可就是给人的感觉和常人不同,除了和人说话时像活着,其他时候静悄悄的没点儿声响,时常让人忽略他们的存在。且木叔一家四口——木叔自开门起就坐在铺子柜台后老神在在,有客没客,都会一直稳稳着,除了三餐吃饭,直至天黑关门才离开。木山、木婶、月娘,都是各自忙着手中事,一旦忙完就自觉进了库房屋子做纸货,真是一点儿空闲都不偷懒,且一家三口坐在里面也不相互说话,埋头苦干,那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桃朔白这个东家就是个甩手掌柜,从不见过问铺子里的事,月末也不见查账,从不说家中事务或问银子……当然,平安除了去求人,根本没和对方讲过话,也从未听到这位神秘的桃公子和家中人闲话。
十娘是个实心人,虽也奇怪过,但也感慨。十娘说这位桃公子一看就是有丰厚家底儿,不必为银子钱计较,却又稳得住,整日在家就是看书,别说去烟花之地寻欢,根本都不在外头闲逛,简直比攻读的学子还闭门不出呢。
平安时常腹诽,一个大男人每日独自在家做什么?难道是个宅男?真坐得住!
大约、只有邠王来时这个家才像有活人。
人真是不经念叨,刚想到这人,人就来了。平安却是把眼睛盯在其身后跟着的侍卫身上,那侍卫手中捧着个托盘,其上盖着块黄绸布,里面鼓鼓的,也不知什么东西。
朱常溆碰巧为之解惑,伸手就将上面的黄绸布揭下来,里面就是摆着六个白面馒头。这馒头的个头比之百姓家小巧,似有温热,隐隐散发着馒头清香,但就算再好看再好吃,也不过是馒头罢了。
平安这段时间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邠王朱常溆对桃朔白简直好的没话说,作为一个皇子,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但凡有个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者听说了什么趣闻,都赶来和桃朔白分享,平安与十娘两个也沾了光。平安不免酸涩的想,当年大学被男友追求时,对方都没这么殷勤细心呢……
平安一愣,仿佛终于想通了一下,豁然开朗。再看朱常溆言语举止,越发肯定,顿时又惊又愣。
朱常溆没去注意平安,指着那几个馒头笑着说:“今儿二十三,宫里蒸馒头呢,这是御膳房的头一锅。我说要出宫来,皇上知道我有个投趣的友人,特地赏的。这东西给大臣家是个恩宠,你又不需要,只到底是赏赐,一会儿给你家下人吃。”说着似终于看到平安十娘两个,眉色微挑,加了一句:“嗯,一人一个,正好。”
六个馒头,木叔、木婶、木山、月娘,加上平安与十娘,可不是正好儿!
平安终于明白朱常溆对她时冷时热是什么缘故了,当即与十娘告辞出来,准备收拾东西叫刘大来接。正好与月娘告别,想起刚才看到的馒头,便提醒月娘:“明儿就二十四了,你怎么也没准备揉面?明天不蒸馒头?”
月娘本来是没打算蒸馒头的,他们一家本就不需进食,平日里有平安十娘在,都是做样子,过年时又无亲友走动,蒸那么多馒头也是浪费。但见平安问起,月娘不动声色的笑道:“二十六才蒸馒头呢。”
民间是二十六蒸馒头,宫里要早两天。
平安点头,本想说明儿扫房子、后儿糊窗户,自己可以留下帮忙,可又一想,月娘木婶这家里的活儿做的实在利索,平日里就清扫的十分干净,即便是过年都不需要大动作了。倒是她们新家,刘大三个虽住在那儿,但正房是空着的,她们得赶紧过去打扫安置,也要安排刘大几个准备过年事宜呢。
月娘突然朝外望,与平安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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