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你又没有错,跪着做什么。”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邢夫人和贾琏有错了。
凤姐儿忙到不敢,瞧了瞧贾琏,依旧不敢起。贾母低头想了想,挥手叫贾琏、凤姐儿回去侍候贾赦去了,独留了邢夫人在跟前。两人无奈,只得出去,赶紧回了大房。
此时贾珍已经接了身子大好的贾琮,从东府里过来了。先到贾赦屋子里“慰问”被亲弟弟逼得肝肠寸断、一病不起、不省人事的大老爷。两人正商议着,就加贾琏、凤姐儿一脸不安的回来。夫妻二人三言两语就交代了邢夫人的处境,躺在床上装作奄奄一息的贾赦、贾琮父子,听到此处,都“蹭”的一下子窜了起来。
贾琮拽拽贾赦的衣角,道:“父亲,你如今‘重病’,自是不能去给老太太侍疾的,母亲作为媳妇,理应为您分忧。倘若不小心有一两处不慎,叫老太太恼了,长辈让她跪一会子,也没什么的。”
贾赦一听这话,心里也静了下来,是了,自己千万不能出头。可是若是这般,妻子也太委屈了些......
贾琮似是知道父亲心中所想,道:“我如今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回到府中,还未给老太太请安呢。”
贾赦领会,知道自己这个由媳妇亲自教养出来的小儿子,颇有些能耐,心中大慰,“是了,你说的极是,你母亲平日里真是没有白疼你,快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贾琮眼珠转了转,瞧了瞧贾琏,奸笑道:“不急、不急,还得做些准备才是。嘿嘿,哥哥,你素日也是极孝顺的,如今为了母亲,也做点子牺牲吧。”
贾琏一听贾琮这话,连忙捂住胸口,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向后退了三步,惊慌道:“小祖宗,你又要干什么!”
暂且不提这边贾琏欲哭无泪的被弟弟压榨,那边贾母房中,贾琏夫妻走后,贾母挥挥手,道:“罢了,你也起来吧,整日里垂着脸,好像谁亏待了你似的。”
邢夫人不敢分辨,只是依言站起来,垂在一边。不多时,鸳鸯端了贾母的药来,道“老太太该喝药了,太医说,这药喝了保管见效。”
贾母瞧了瞧邢夫人,给鸳鸯使了个眼色,道:“老大家的,你来侍候吧。”
邢夫人闻言,连忙从鸳鸯手中接过贾母的药。这时候讲究长辈身子不爽,晚辈要侍疾的,端茶倒水、喂药擦身,都得做。因此贾母的要求合情合理,邢夫人明知是坑,也得往里跳。
鸳鸯将药递给邢夫人后,就站在了贾母床前,低头为贾母整理被褥。邢夫人也立在床前,喂贾母喝药。邢夫人怕贾母往药里面加点料,然后赖在自己身上,因此每喂一口,自己都要以“试温度”为名,尝一尝的。贾母猜出邢夫人所想,心里冷笑,自己发作她,还需要苦肉计不成?
史家兄弟和贾政都在外间候着,李纨带着迎春、探春二姐妹在里间,不过有鸳鸯挡着,也瞧不见具体情况。因此,当“哐当”一声药碗摔碎的声音传来时,众人都吓了一跳。
就见贾母颤抖着双手,指着连忙请罪,跪在瓷片上的邢夫人骂道:“没良心的下作东西!是瞧我没被气死吗?你明听见太医说我喝了这药就好,竟然故意将药碗打碎!黑心肠子的歹毒女人,我好好的赦儿,都被你勾搭坏了!”
邢夫人自然连连求饶,称自己不是故意的。
贾母哪里肯依,拍着床榻就哭:“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虐啊,当初怎么就允许你这个丧门星进门!瞧瞧你作的,搅得家宅不宁!”贾母高声喝道,“谁也不许求情!就叫她这么跪着!我倒要看看,如今这家,是谁做主!”
邢夫人跪在碎片上,血迹早就渗了出来,却不敢出声,垂在两侧的手,微微做了一个手势,下压了一下。一旁的迎春一眼就瞧见了,心领神会,只是面上神色不动。又等了一会儿,贾母屋里一个小丫头进来给众人续茶,撂下茶碗的声音细小清脆,本不引人注意。迎春却似收了极大惊吓一般,一声惊恐的尖叫,就晕倒在邢夫人身旁。
☆、第十六章吐血
大房院子里查出来有那么多钉子,自然贾母这里也会有大房的人。刚刚来给众人添茶的小丫头,素日里并不起眼。虽是管茶水的,但是却没有资格端茶,只是偶尔会在人少时往壶里添些水。而这个丫头,好巧不巧的,有对专管花草等事的父母。
父母都在邢夫人手下讨伙计的丫头,心里自然也是向着大房的。所以她来添茶水的这个时机,很是巧妙。
迎春刚刚晕倒,房中顿时乱成一团。邢夫人见女儿晕厥,心中一急,也昏了过去。探春素日里与迎春交好,此时忙不迭的叫人。李纨虽不怎么管事,却也见过些世面,知道大房母女都折在这里,必然会闹起来,忙招呼人将两人抬起来。史家兄弟本来还想着避嫌,见此都是心中一紧,忙要往出走。顿时屋子里乱了起来。
贾母见众人吵吵哄哄的,直吵得头疼,喝道:“都闭嘴!干什么呢?天塌下来了不成,成何体统!”
贾母一开口,大家都停了下来,也无人敢说话了。
这时候有身份的人说话,讲究个威严,极少有像凤姐儿那种,倒核桃车似的,一股脑儿的往外蹦。贾母亦是如此,刚刚喝住众人,正停顿片刻,刚打算再吩咐人将邢夫人、迎春抬到外间床上。
不料还未来得及开口,贾琮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