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当下还有两个人完全明白了。
“嘿嘿,不知季哥是为了‘哪个’亲爱的学生?”秉持爱攀亲带故的习惯,方洌一边密的喊着“季哥”一边坏坏的发问。季老师真不怕死,居然会对千年雪、万年冰产生兴趣,尤其这块冰可是连他方洌都差点被冻伤呢。
啧啧啧季老师的嗜好还真是特别啊!方洌一双包眼毫不避讳,在会长大人与指导老师间溜过来、再溜过去。
“马的,开会就开会,你没事又露出一副色猴样干嘛?欠揍啊?”最近诸事不顺的连沙宇中午空着肚子赶回学校,现在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再加上一见到方洌得意到欠扁的模样,更不爽了。“季老师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家开调查局啊?什么事都要跟你报备?买瓶酱油是不是也要张报价单给你?”
“沙宇,你肚子饿了吗?”被连沙宇爆怒的大嗓门一喊,叶梧悠回过神来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接近七点了。
方洌还是笑嘻嘻凑过去,长臂圈住连沙宇的颈项,一副贴心知己哥儿们样。
“宇哥,你一定肚子饿了吧?平常你顶多凶我两句意思意思一下,从来不像今天连珠炮一样,真是让小弟我又惊又喜,没想到你讲话的能力日新又新、一日千里、一炮三响、刮目相看!”方洌一副“死也瞑目”的模样。
“不用刮目这么麻烦,凭我们的交情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直接帮你把眼睛挖出来,这样省事多了。”连沙宇将手指关节捏得喀喀作响。
“哈哈,原来学生会的优秀成员们都这么活泼,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季青鸿笑眯着眼,言下之意,就是又让他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可以窝了。“会长,今天会议就讨论到这里吧,时间不早,大家可以回去吃饭了。”想想,时间是真的不早了,于是身为指导老师的季青鸿开口示意,让大家去吃饭。
“嗯今天就讨论到这,方洌两天后记得给我确定版的节目单,阿紫除了和东院的联络要保持密切外,还得确定各企业的赞助经费或方式。沙宇,别忘了发公文跟新闻稿”原本很顺利的一一点名,并叮咛事项的叶梧悠,在即将叫到叶梧律的名字时,不自在的顿了顿。“另外,梧律你要记得”
“我会记得去手工艺社盯场布道具的进度。我东西还在教室里没收,我先回去,不用跟司机等我了。”叶梧律迳自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律哥今天怎么了?”方洌看着叶梧律的背影,呐呐发出疑问。
这真是太难得了,一向自制力良好、待人温和如微风的叶梧律,居然失控了?印象中的叶梧律不论对谁都是笑笑的,即使是陌生人也一样。
而刚刚他的背影居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怒气。
“没想到律哥也有像你的一天。”方洌拍拍准备离去的连沙宇。“他的背影彷佛都要冒出火来,不晓得到是谁招惹律哥,你猜会是谁?宇哥。”
“你要是敢再拍一下老子的背,我可以免费让你试试招惹到我的滋味是什么。”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偏偏方洌总爱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喔!宇哥,别这么无情嘛,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吃饭!会长、阿紫和季老师,我跟宇哥先走啦,就此拜别,不用太想我”方洌身影消失在门后,大嗓门还不肯轻易放过门内的人。
“马的,要走就快一点,罗里罗嗦一堆,又不是女人家!再不进来,老子要关门啦。”连沙宇依旧是暴躁的语气。
“啊,等一下,别那么早关门,我还没”剩下的抗让声音全数被电梯吞进肚里去。
剩下的三人则在关灯、锁好门窗后,一同离开会议室。
“你们要一起吃饭?”季青鸿极有绅土风度的陪两位少女走到校门口。
“嗯,应该吧,梧悠?”阿紫转过头询问叶梧悠的意见。
“到我家吃好了。”想起有司机接送,她稍微偏一下头,想想该去哪吃晚餐。
“果然是一只可爱的‘鸡’。”一旁的季青鸿将叶梧悠无意间的动作尽纳入眼底。以往,他总认为“装可爱”是个子娇小、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才能使的招式,没想到叶梧悠自然的举手投足,不用装都让他觉得比所有小女生可爱好几倍。
在心里这样想的同时,季青鸿感到愈来愈“不妙”
梧悠同学要是再这么可爱下去,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还能续用纯粹“好玩”的心态来面对她。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吃到叶家大厨的中国菜了,尤其是那道道地的宫保鸡丁,光是想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阿紫姑娘举双手赞成。
于是,在校门口目送叶梧悠和阿紫上车后,只剩下季青鸿。他将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的走向教职员专用停车场。
“呵”刚刚无心的意识,不如怎地,却让他感到开心。于是他昂起首大阔步的迈着,恰巧瞥见一轮完整的明月垂挂在天际,完美的让人心情都跟着更加上扬。
好一句月若无恨月长圆。他想对写出这诗句的人竖起大拇指称赞。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无恨的圆月,乾净、完整的忍不住要发出赞叹。因为他不只无恨,兼且有情。
在叶家吃过晚餐后,阿紫和叶梧悠回到楼上的房间。
淡蓝与鹅黄的色调,叶悠的房间装饰得清雅,不致于让整体的基凋太过冷然,鹅黄色的落地窗廉与家具上的线条,添加了许多温暖。
还有那盏高高立起的落地卤素灯,柔黄色的灯光递送到房内每个角落,轻轻染在叶梧悠的身上,也柔化了她的线条。每回进这个房间,阿紫总是要打量一番。
“你姑姑怎么看都像是永远不会老,改天得跟她好好讨教保养之道。”此刻的阿紫姑娘抚着被宫保鸡丁胀满的肚子,毫无形象的躺在叶梧悠柔软的蚕丝与羽毛枕上,被单、枕套一样是浅浅的淡蓝为,上面画有一片片鹅黄色的羽毛图案。!“她并不老。”轻哼一声,替自己的姑姑辩解。
叶梧悠将自己的大床让给阿紫蹂躏,自己则坐在床边梳妆台的椅子上。
平常除了叶梧律,跟她最熟的要算是阿紫,再来才能算是方洌跟连沙宇,但算来算去也只有这几个学生会的成员。
“也是,那我们就不研究叶家姑姑怎么青春永驻了,还是先来说说叶家弟弟今天开会时到底怎么了?”阿紫从床上坐起,美丽的双眸正对叶梧悠的眼。当然,此刻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充斥着盘算与精明。
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叶梧悠将脸别开,有些无措的盯着梳妆台上的几把梳子。
“先让我一个人想想,等我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后,自然会告诉你,好吗?”思考一阵后,叶梧悠蹙着眉回答。
“应该不是单纯的姊弟吵架。”边说边审视叶梧悠。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她之所以不考虑这个理由的原因,是根据叶梧律平时爱护叶梧悠的态度。要他们大吵一架实在太强人所难。
“不是,我们没有吵架。”后者则始终蹙着眉,语气一样淡然的给予确定。
“好吧!”虽然这样等于没有问出什么,阿紫仍开始在心中打底。
天下事,很少能避得过她阿紫姑娘的耳目。没有意外的话,叶梧律也许
“既然你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勉强你。”阿紫抿唇微笑,睁着雾气迷蒙的大眼睛,闪动无辜与宽容的光亮。“那介不介意告诉我,你跟季老师之间是怎么回事?”再度不怀好意的发问。
话题突然转到季青鸿身上,叶梧悠一愣。
“季青鸿?”她呐呐的自言自语,呆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我跟他季老师并没有什么事,而且,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很讨人厌。”
简单的说,是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只除了季青鸿老爱惹她、挑-她之外,其实两人还是可以相安无事。不过相安无事的时间似乎叙只限于上他的数学课。因为那时候季青鸿身上散发出自信与沉稳,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解题型的模样,最符合她心目中“正常的”老师。
“如果真的没事,又何必若有所思?此之谓‘不打自招’也。”语末,阿紫姑娘摇头晃脑的掉起书包来。
叶梧悠是聪明的,可是就某些层面而言,她却也是单纯的。
“什么?”叶梧悠匪夷所思的望着阿紫。
她自己知道,对于季青鸿,除了平时的斗嘴、挑拨外,另外还有些感觉是陌生的,是过去与人相处时从来不曾出现过的。
更何况她并不是轻易就会与人斗嘴。只是,她从来不想试着去解读那种感觉。
“梧悠,仔细想想吧!如果以你号称西苑之光的头脑,再悟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下一个就该换我匪夷所思了。”并不急着非要她在今晚得出什么结论不可,只是不论什么事,总要有开始思量的时候。
季青鸿的事一样,叶梧律的事也一样。
“仔细想想,以你的个性,要是真讨厌某人会怎么对他?”呵,阿紫姑娘的话就点到这,功德圆满。
银白色的toyota缓缓驶进黑色铁门,顺着柏油道路,高高的红砖围墙里,有占地百坪以上的花园景同,园林、假山、流水,虽然都是人工塑造,却因为设计者不凡的技巧,照样透露出一股别致的雅韵,供人赏玩。
熟练绕过喷水池形成的圆环后,便来到一幢红砖主屋,向右滑过,铁灰色的电动车库门缓缓拉起,银白色的房车顺利驶入停放好。驾驶者打开车门,长腿俐落的跨下来,将钥匙交给立在一旁待命的佣人。
季青鸿从车库走出,俐落跳上主屋的门廊,伸手拉开大门的前一秒,他迅速换上一张正经、严肃的表情,速度之快不输给川剧中特有的“变脸”技术。最后再抹上一层疲倦的神情,季青鸿看向门边窗户上自己的倒影。
“嗯,完美无缺。”整装完毕后“喀”一声打开大门。
“青鸿,回来啦?”一进门就刚好遇到从楼梯下来的季家老奶奶。
“嗯,奶奶吃饭了吗?”季青鸿马上迎向前去,将季奶奶扶下楼梯,口里还不忘关心季奶奶的饮食状况,完美诠释了何谓标准的乖孙儿样。
“早吃过了,吃来吃去不都那几样。对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饭了吗?”季奶奶宠爱的望向季青鸿。
这个孩子,永远都是这么乖巧、听话的惹人疼。
要不是不希望他因为内向、害羞的个性而交不到女友,她也不想给他出这种难题。她这个老奶奶,可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出他回家时难掩的疲倦模样。
看来,要他站在多陌生的学子面前扮演一个老师的角色,真的太苛求他了。相信再过不久,青鸿应该就会自动跟她请求放弃。季奶奶暗自得意。
“还没。”季青鸿顺势垮下嘴脸,一副饿扁的样子。
“肚子饿怎么不先在外头吃,还好我让刘嫂给你留下饭菜,要不你回家没东西吃,喝西北风吗?等老刘再下厨一次,早饿坏了!”季奶奶敲敲季青鸿的额头。
这孩子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想当初他说想到美国念大学,她季奶奶就是第一个投反对票。要不是后来儿子跟媳妇力劝,再加上在美国的女儿表示会好好照顾青鸿,她才不可能轻易放行。
青鸿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季青鸿扶着季奶奶走到饭厅,示意刘嫂将保温中的饭菜端上。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都这么大了,不能一直这么怕生啊。”青鸿从小就不喜欢到外头,而且自从他八岁时发生过“那件事”后,更是对外头相当排斥。也因此要他自己在外头的餐厅吃饭,根本不可能。
可惜,季奶奶料中了前头,料不中后头。
对季青鸿而言,八岁的“那件事”的确在他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然而也是影响他日后一切的转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