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玉平,依旧很精神,心间的酥软仍有余味,扰得他无法入睡。
陈玉平有点口渴,迷迷糊糊醒来,身旁空荡荡,不见崔元九也不见草哥儿。
人呢?
他翻身下床,拿起外裳穿上,走了两步,就听见屋外草哥儿在笑,笑得很是兴奋,奶声奶气的嚷嚷着:“高高!高高!”
以为是举高高,结果出门一看,却是抛高高,陈玉平是真的很佩服草哥儿,竟然一点都不害怕,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哪怕是个哥儿,骨子里依旧是男孩子。
“你阿爹醒了。”崔元九抱着草哥儿,冲着陈玉平笑。
草哥儿回过头,见着是阿爹,咧嘴也露出个笑,还伸手要抱抱。
陈玉平想自己可能是刚睡醒,眼睛有点花,竟然觉得崔元九和草哥儿的笑容都特别甜,甜进了他的心坎里,眉角眼梢也有了浅浅的笑,如春风轻拂百花。
“你们起来多久了?”陈玉平走过去,抱起草哥儿,从他的衣兜里掏出帕子:“头发里都沁了层细汗。”
“高高。”草哥儿胖胖的小胳膊,吃力的比划出一个抛高,笑得像个小傻子。
“刚起来没多久。”
“安哥儿他们还在睡?”见竹榻空空的,陈玉平问了句。
“没有,阿爹抱着去了二哥家。我和二叔说了,咱们一会去沈家屋。”
“这就走?”
“嗯。我去套牛车。”
崔元九套好牛车,缓缓地驶到了屋前。
张志为正好过来:“上哪去?”
“去趟沈家屋。”
“哦。”张志为进灶屋喝了碗水,拎着大锤子往旁边的工地去。
陈玉平觉得他近来表现还不错:“大哥夫就忙完了手头的琐碎事?”
“对。”难得见平哥儿这般和气,张志为略有些拘谨:“我过来搭把手。”
“大哥夫辛苦了,晚上有土豆焖排骨。”土豆焖鸡是不可能的,人太多,不杀十几只鸡根本吃不出肉香,陈玉平便买了几十斤带肉的排骨,总得来说比直接买五花肉还是要稍便宜点,因为陈家每日需要的肉多,价格方面也会多有优惠。
最重要的是,带肉的排骨啃起来特别有滋味。
张志为憨憨地笑着,心里乐开了花。中午吃了梅干菜蒸扣肉,晚上又有土豆焖排骨,这一天天过的,累是累了点,但他仍觉得自己仿佛胖了些许。
下午没甚事,陈老汉和陈原冬也在帮着盖房子,搅泥浆挑石子扛树木等等。
张志为扛着大锤子才过来,陈老汉和陈原冬便看见了他。
“阿父,二弟。”
“忙完了?”
“嗯。”
说起来,张志为也算不错了。陈老汉寻思着,说话时带了几分温和:“这几天你天天过来帮忙,有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听起来舒服。陈老汉点点头:“俩孩子你也多上点心。”
“啊——”张志为有点懵,心里有点慌。不会是让他把孩子带回家吧?
陈原冬瞅着他满头雾水,就解释了句:“饭后,你别着急走,也带两个孩子耍耍。我和元九每天再怎么忙,再怎么累,都会抽出点时间带孩子们耍,大壮和安哥儿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这当阿父的,天天搁他们眼前晃悠,也不知道亲近亲近他们。”
“我,我我知道了。”张志为嘴上应着,心里有点犯嘀咕,也有些酸溜溜。两小兔崽子,比他这个当阿父的可要享福多了,想想他小时候,自有记忆起,阿娘阿爹喊他,除了干活还是干活,带着耍?别做梦了。
崔元九驶着牛车,缓缓悠悠出了苦竹村。
草哥儿很少和阿爹出门,尤其是坐牛车,有点兴奋,牛车驶得慢,很平稳,他东爬爬西爬爬,打着圈儿的瞅四周。
田野上盛开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有蝴蝶飞舞蜂蜜嗡嗡,小鸟飞快的掠过枝头,留下清脆的鸟鸣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