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就是他欺负我。”周廷玫一手挽着周睿,一手指着郇衍恼怒地喊道。
“丫头放心,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气。”周睿拍拍她的小手安抚地说,但他的一双锐眼却直盯着郇衍。
周子训见他终于到来,忙迎上前施礼。“三伯!”
“嗯。”周睿淡应一声“子训,他是谁?到我们周家打算做什幺?”他指着郇衍语气严厉地问道。
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似乎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应该不至于像丫头说的,是那幺卑鄙不堪的下流人物,但欺负丫头就是不对,不管他是持什幺样的理由。
郇衍察言观色后,不敢大意,他识相的不待周子训开口引介,立即上前恭敬的朝阁睿鞠个躬。
“你好,我叫郇衍,家居洛阳。今天上门,是为了请求您将廷玫许配给我为妻。”说真的,这还是郇衍破天荒第一次摆出中规中炬的样子,没办法,为了抱得美人归,他只好低声下气了。
周睿张嘴正想回话,却被周廷玫忿忿的抢口道:“你别作梦!”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要脸,居然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想欺骗她的三伯,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潮上扬,她因恼恨而口不择言地骂起来。“你这个大坏蛋,简直就是无耻,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阴谋吗?一个取笑我,又欺负我的男人,说要娶我只不过是想藉此一步登天而已。”说到这里,她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看看你落魄的模样,就足以证明我说的话不假。哼!你准是因为不成材被家里赶出来的,我可不像大哥那幺好骗,只轻轻数语就轻易相信你。”
郇衍闻言只是对她露出微笑,他拒绝被激怒,双臂抱胸,脸上带着有趣的神气看着她“先不说我是不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你倒是说说看,我怎幺欺负你了?”
周廷玫没发现一抹诡谲的异光闪过他眼里——郇衍此时的神情,彷若一个隐匿在暗处的猎人,正好玩地看着猎物自动掉入陷阱——激动地喊道:“你在大街上取笑我!”
太好了,她果然上当。他就是要她自己说出那天的情形,让周睿来评评理。
“我只是笑了一声,你就不问青红皂白的拿石头砸伤我的头,怎幺可以说是我欺负你呢?”郇衍假装无辜地提出抗议。
没错,一开始打伤人是她的不对,但后来可就不是她反应过度了。
“那天你在大庭广众前,骂我是个霸道野蛮的千金小姐,害得我丢尽了脸面不说,还让周家也被人在背后偷偷笑话着。”
这句话他确实说过。郇衍不好意思地点头,苦笑着承认“我不会否认说过的话,但那是你弄伤我,又骂我是个大混球之后才说的,在那种情况之下,无论是谁都会有那样的反应,它不能算是一种恶意。”
怎幺又是他有理?周廷玫不禁气结。“你还说谁娶了我,谁就倒大楣!现在余杭城的百姓,一定把你这可恶的评语传得沸沸扬扬了,你能说这不是在欺负我吗?”她这会儿几乎是用吼的对他说话了。
哇!她的嗓门还真大,这下子没有听过这句话的人,只怕也都听见了。
“廷玫,如果你没忘记,那也是在你又拿石头攻击我之后的事,所以你不能把帐全算在我头上,至少我认为,这件事你也应该负一半的责任。”她看来是越听越火,但郇衍仍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加以反驳。
不过说真的,他说那句话时,想都没想过那个倒大楣的人,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她也说对了一件事,他第一天遇到她时所说的话,虽然不是心存十分的恶意,但确实是充满嘲讽的。
针对这件事,他是应该跟她道歉。
“廷玫,那句话我承认自己是说得过分了点,我真心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吗?”他的语气的确是十足的诚心诚意。
但在周廷玫听来,却不这幺认为。哼!这个混蛋,又在虚伪作假了,明明是他的错,怎幺这会儿全都变成是她的不是了呢?
“思及此,她更加火大“你是在强词夺理。”她难掩气愤地向周睿望去,扯开嗓子叫道:“三伯,您不能相信他的话,这个男人是骗子、恶棍、无赖——”
“丫头,不得无礼。”周睿终于开口制止她。他兴味盎然的站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就跟周子训一样,他也发现了好玩的地方。
这是周廷玫第一次遇到,无论是在意志力或力量上她都难以抗衡的男人,而且显然的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那幺拚命地想要拒绝这桩亲事。
他们两人刚刚在斗嘴时,周睿已从周子训那里,大约了解了郇衍的家世背景。不可否认的,他也认为这件亲事可能是周廷玫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他还是需要多了解郇衍这个人,才能作最后的决定,凭郇衍的条件,要娶个温柔可人的女人当妻子,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却选择了周廷玫,一个让余杭的男人,只要听到名字就退避三舍的女人。
周睿并不是看轻自己的侄女,实在是她的个性和脾气,一般世家人族的子弟,是真的很难接受。
“小伙子,告诉我,为什幺你非要娶我们家丫头不可?”他沉声问道。
周廷玫闻言身子一僵,抢先发言抗议“三伯,您千万不能让他的巧言利口给骗了啊!”这时,她警觉到事情有了变化,且她似乎处于劣势,更教她感到惊惧的是,她有着一种即将要陷进牢笼,永远无法脱身的恐慌感。
“丫头,不许你再插嘴。”周睿柔声制止,并挥手要她安静。他两眼直盯着郇衍,再次慎重地问:“小伙子,你怎幺说?”
郇衍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先是一愣,而后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将视线栘往周廷玫,这个令他头疼,却又让他感到莫名兴奋的女人。
直到此刻,郇衍才真正以男人的眼光打量着她,半晌,一抹笑意闪过他眼中。“因为我喜欢她。”
是的,他喜欢她。
不管是她愤怒地噘着嘴,或是为达目的的撒娇,甚至是恼恨他时,黑眸灼灼闪亮动人的样子,他都喜欢。这个既泼辣又刁钻的女人,似乎能激发他心中最深的感情,一种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奇异感觉。
“他骗人!”周廷玫厉声驳斥,还很不屑地冷哼出声“我还有自知之明,依你前几天的言论,我相信那是在说你有多讨厌我,还认为我是个可怕的女人,而且你还鄙视我,不是吗?”
“那是你自己下的注解,我可不记得有说过这种话。”郇衍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正经八百地道。
接着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然后咧开嘴弯出一抹笑容“廷玫,依照你所说的,你并不是什幺出色的大奖品,所以如果我不是喜欢你,干嘛要费尽心思的娶你呢?”他聪明的以她的话反过来质问她。“当然,你还是可以质疑我的身价,不过那也很容易解决,钱庄可以为我做担保。”不是他自豪,只要他拿出代表他身分的印信,绝对没有任何一家钱庄会拒绝他的。
周廷玫哑口无言,因为他的话很有道理,她完全找不出一丝破绽可以反驳不!她才不会傻得相信一个曾经对她极尽侮辱的男人所说的话。
“你又在强词狡辩。”她固执地道“反正不管你怎幺说,我都不会相信的。”她将目光移向周睿,语气坚定地说:“三伯,我不要和他成亲,您如果答应这件亲事,我就逃走。”
她撂下威胁后,随即转身快步离开大厅,不管背后三人的声声呼唤,她决定摆脱他们静一静,好好想想她该怎幺办。
“廷玫,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郇衍冲向大厅门口,不断大喊着。他非常不喜欢她的威胁,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自他手里逃走,尤其是他想要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放手,这一点,他今天非要跟她说清楚不可。
他转回身子“三伯,我可不可以——”
周睿看着他,叹了口气“去吧,记住,别太逼她,那个丫头——”
“我不会逼她的。”郇衍提出保证后便快步地冲出去,穿过中庭往后院而去。
“您放心吧,我有预感,这两个人绝对会是佳偶。”周子训走到愁眉不展的周睿身边,以安抚的口吻说。
“唉,希望真是这样,只是要等丫头了解,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呢。”周睿期待中带点懊恼地回道。他现在只要想到在这段过渡期,家里免不了会出现的灾难,就不禁觉得头痛起来。
周子训了然的笑了,他倒是不怎幺担心。“反正自从廷玫换回女装后,家里就已经很热闹了,我想情况再怎幺坏,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就是因为太热闹了,才教他烦恼。不过只要能把丫头顺利嫁出去,暂时的混乱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唉,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周睿感叹道:“但愿老天爷这次是真的眷顾丫头,给了她一段好姻缘,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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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衍急切地寻找周廷玫的身影,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女人还真像男人,跑得连我也追不上,一转眼就不见人影。”
“你这个大无赖,干嘛跟在我身后?”
在他嘟嘟囔嚷时,愤然的女性质问声忽然自他旁边的拱门窜出,郇衍迅速转过身,紧跟着他惊愕地吸了一口气。
只见周廷玫手持粗木棍,一副准备冲上来,和他大干一架的凶狠模样。
“滚出去!这是我住的院子,没有我的同意,你没有权利进到这里。”她激动地命令道。
郇衍警戒着,但他的黑眸闪现一抹兴味。他伸出一指,轻轻地摇了摇“廷玫,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再过不久就要成为我的妻子,这里自然也会变成我另外一个家,所以你说我没有这个权利,是下对的喔。”
看来他的话又正中她的要害。郇衍看见她的眸子里迅速燃起熊熊的火焰,在极度喷怒下,她拿起手上的木棍朝他挥来。
“你下地狱去吧!”周廷玫狂乱地喊道。她不断朝他挥舞手上的致命武器,彷若要将这一年来的委屈和难堪,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郇衍暗叫不妙,忙往横栘,恰恰躲开她猛挥过来的一击。
“廷玫,放下木棒,我不想伤了你。”他边说边后退,引导她到空旷的地方,以方便他夺下她手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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