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有一个叫阿强的人找你,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勇目光越过陈思琪头顶,落在叶峰身上。
笑容在叶峰的脸上瞬间冻结,半晌后才对阿勇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了。”
一记闷雷迎面劈下,陈思琪的心霎时往下坠落,心底的声音告诉她——阿峰要离开了。
“洪老大早就知道我是你的人,这些东西是他之前就交代过,说是要给你的,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叶峰一脸冷漠,冷冷的眸光定在海面上,看也不看摊在一旁的东西一眼,也不回阿强只字片语。
“峰哥,其实洪老大——”
叶峰冷冷的瞥他一眼,阿强噤若寒蝉。
“你走吧,记住,我不再是大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感伤的情绪纠上阿强的心头,他已经跟了峰哥快十几年了,自然知道峰哥对他说这些话是故意说得死绝,想让他对峰哥感到失望。
他从不违背峰哥的心意,既然这是峰哥下达的最后指令,他必定遵从到最后。
阿强深深一躬腰“峰哥,保重,从此互不相识,视同路人。”他转身离开。
一阵海风拂来,吹乱了叶峰的头发,吹鼓了他的白衬衫,吹散了一地资料,他仍然无动于衷的静静望着海面上那片波光潋滥。
陈思琪沿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找到了叶峰,然后她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景象。
伫立在叶峰身后,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孤寂得让她一阵心疼。
她拾起一地的资料,稍微瞟了几眼,发现是一些土地权状和房地产,还有几本存折,以及一些刻着他名字的印章。
她走过去将东西放在他身边,捡起一颗石头压住,然后在一旁并肩坐下,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
叶峰握住他腰上的小手,沉默不语。陈思琪把头靠在他肩上,静静地陪着,不打算开口询问,照他的神态来看,事情可能不简单。
良久后,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他死了。”
陈思琪怔住,她震惊得无法说话,无法做任何回应,这个答案超出她的意料太多,她当然知道叶峰指的“他”是谁。
他转过头来,扯扯唇角,摸摸她吓傻的脸。
为什么叶峰还要笑得那么牵强?笑得那么难看?她看了好难过,一颗心揪痛得无以复加。
“几天前在中部的山区内被仇家干掉,”他苦笑“我想,我也算得上是凶手之一,我让他太招摇——”
“这不关你的事,别这样想,不要这么说!你明明比我还清楚那个环境有多可怕,你也知道他的仇家本来就多,我不准你这样怪自己!”她打断他自愧的言语。
“那我要怪谁?”他笑得凄怆“多可恶的人是不是?就连好好活着让我怨怼、让我怪恨也不肯,他既然是个祸害,又怎么能轻易的就这样死去?”
他抓起一旁的权状晃了晃“他以为他留这些东西给我,我就会原谅他对我妈的无情,相对我的不闻不问?他以为他留这些东西给我,我就会为他的死流下一滴眼泪?”
“阿峰,别这样,你没那么恨他”
“不!我恨他——”
“别你只是难过而已”陈思琪感受到他的悲恸,看着他泛红的眼圈,她心痛得潜然泪流。
“我不会为他难过!”他将手上的权状用力往旁边一抛,纸张再次散落一地“我绝对不会为他的死流下一滴泪,他不值得我,恨他!”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试图压抑自己太激动的情绪。
“嘿,你知道吗?”她轻抚他的脸,轻声呼唤。
叶峰缓缓睁开那恢复淡然无波的双眸。
她瓣他温柔地微笑,柔声说:“展现一点脆弱,天并不会塌下来。”
嘿,你知道吗?展现一点脆弱,天并不会塌下来。
他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你没必要强颜欢笑。”她捧着他的脸,吻着他的眼睫轻柔地说。
你没必要强颜欢笑。
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有一丝崩裂。
“还有——”她笑着,一串被艳阳照得闪闪发亮的泪珠,从她的服角颗颗坠落“你不必这样,你可以大哭一场没关系,”
你不必这样,你可以大哭一场没关系!
他的眼眶再度泛红,紧紧拥她入怀,搂得似要把她揉碎般的用力,那样的紧。
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颤着肩膀,任由自己的热泪染湿她的肩头。
“你这个——”他哽咽,欲言又止,
她轻抚他的背,陪他一起流泪,柔声地问:“我这个什么?”
他的肩膀仍剧烈抖动着,半天才用沙哑的嗓音吐出一句话“你这个残忍的小东西!”
陈思琪噗的一声笑出来“现在不适合搞笑。”
两人互捧着脸又哭又笑,帮对方拭着怎么擦也擦不完的泪水。
高空炽热的阳光更为狂放,海边恋人互偎的心房,渐趋暖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