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意识到不对,正准备提醒身后的白云萧,猛然回过头,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心魂俱裂:“外公,当心!!”
“什么?”
白云萧手中长鞭横扫,还来不及收回劲力,胸口却突然一凉。
他怔怔低下头,只见前襟的白衣下突兀地冒出一截剑身,被猩红的血淋漓染透,随即撕心裂肺的痛从前胸一路传遍周身百骸,他喉头腥甜,一口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竟是一剑穿心。
白云萧僵立在原地,血流不断从半张开的嘴角往外溢,他缓缓转过头,只见身后牢固的防护壁不知何时已经破开一道豁口,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握着那柄刺入他体内的长剑,笑意森然:
“抱歉了,长风门主,我并非你的门徒。”
说着他干脆利落地将剑收回,闪身腾跃而起,白云萧的伤口处顿时暴露在外,鲜血喷溅,整个人也犹如玉柱之倾,猝然倒下!
“外公!”方慕慈双目赤红,悲呼一声就要扑上去,却蓦然被人死死箍紧了腰身。
只见原本拼命输出元力的长风门徒大半瘫软在地,另一部分人则轻轻松松地立起身,迅速召唤出本命灵武,毫不留情地刺向他们。
这些门徒早已精疲力竭,哪里还有余力抵抗,甚至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取了性命。
“你放开我,放开!”
方慕慈拼命挣扎,不顾身体虚弱一味地输出元力,身后困住她的那人却不屑地笑笑,抬掌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她后颈,直接让她失去了意识。
场中局势的变化同样是方子瑜始料未及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将方慕慈困在天牢之中,见她被人击昏,立刻上前阻拦,身周空气却骤然一绷,无形的威压顷刻间落了下来,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
他惊诧莫名,脖颈却蓦然一紧,被某种极细的线状物死死缠住了喉咙。
不仅是生命的威胁,更是缘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元力修为并不算高,面对超越自己好几个层次的强大威压,竟然连半分反抗的心思也生不出——
这也说明,从身后钳制住他命门的那个人,绝非他所能抗衡的对象。
“三皇子,牲畜尚且顾念亲情,你可倒好,不仅不放过自己的亲妹妹,甚至连她的外公也不惜斩杀……”
控制着他的那人声线低哑,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语调却恶意满满:
“青璃帝君若是知晓了这一切,你猜猜,他会怎么想?”
是了,长风门主之死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他来到此处也不过是为了阻止方慕慈,绝没有伤她性命的意思。
可现在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说法?
百口莫辩,不过如是。
他张了张嘴,尚且想要反抗,那人却如法炮制在他颈间斩下手刀,轻而易举将人劈晕过去。
随手将昏迷不醒的方子瑜甩落一边,那人轻笑一声转过身。
月色下,只见僧袍殷红如血,现出一截脖颈光洁冷白。
此时场中战局已定,白云萧及赶来的长风门弟子悉数躺倒在地,眼见着生机渺茫;
而另一边皇宫亲卫们大多失去了意识,死伤却并不惨重。
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场混战,孰胜孰负。
“很快附近的守卫就会被惊动,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在僧袍人的眼神授意下,在场依旧安然无恙立着的众人纷纷脱下了外衣,恢复了本来的夜行装束。
原来,早在长风门与方子瑜率领的皇宫亲卫激战时,他们就分别换上了长风门的白衣与卫士的战甲,混入双方的队伍之中,趁其不备从背后瓦解了双方的攻势。
这也是为什么白云萧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在敌人的眼前,从而受到致命的创伤。
僧袍人从手下处接过昏迷的方慕慈,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与她依稀有些相似的眉目含着淡淡的戏谑与讥诮,注视着不远处兀自挣扎着想要站起的白云萧:“怎么,门主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你……看似清心寡欲……实则……”
殷红的血一滴滴溅落到地面上,混合着前胸贯穿伤溢出的大量血迹,在身下蔓延出浅浅的一泊,白云萧痛苦不堪地倒着气,却固执地不肯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