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鼻子,林珏笑道:“如今天时黑的早,太慈庵那地界偏得很,咱们便赶紧出发吧。”
管家林成早备好了马车,因林家尚在孝中,不好太大张旗鼓地出门,因而只预备了两辆马车,方嬷嬷与黛玉一辆,几个丫头一辆,小厮青松青桐跟着赶车,林珏则带着方念安骑马护在一侧。
马车行了约有一个时辰方才出城,林珏与黛玉说了一声,先与在城外设了棚子赠医施药的罗师父谢师兄招呼了一声,又去了旁边棚子里瞧了一回施粥的情况,毕竟他也是响应陈也俊的号召捐了钱的,去看看自己的钱花没花到正地方也是应该的。
虽然是京城,可是天下穷苦人实在太多,粥棚自早上支起来就没断过人。陈也俊叫了一帮朋友都捐了钱,如北静王水溶都是带头响应的,便是谢师兄在一旁赠医施药,这里也是跟着意思了一下的,林珏能跟着一道捐钱,实在算得上占便宜了。偏他还丝毫不觉如此,还很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罗宋很是瞧不上自家小徒弟到处占便宜的性子,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别一副财迷样儿了,你师兄说了,这处粥棚是上面的意思,指不定什么时候上面就要有人来瞧呢,哪个也不敢克扣了你的去,再说,你师兄还在一旁呢。你且快走吧,晚些我带你师兄一起去你那庄子,别一个人把螃蟹都吃了。”
林珏立刻露出一副肉疼的模样,顿时惹得罗师父哭笑不得。待林珏离开,谢锦轩方道:“初见林师弟时,便觉林师弟小小年纪却稳重太过了,如今却越发欢脱了些。”
“他那是与你混熟了,方不加掩饰本性了,否则哪个不夸他最是个稳重的。”罗师父捋了捋打理得根根整齐的胡须,颇是自得。
谢锦轩看着自家师父,无奈地摇摇头,怪道这两人脾性相投,都是一样跳脱的性子,偏偏做出一副稳重的样子,实在是叫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晚些果然有朝廷的差人前来巡视了一番,又有水溶陈也俊等人过来瞧了一趟,水溶听说自家小舅舅今年重阳不与自家一起过了,很是好奇了一番,说闹两句也想跟着去,却被谢锦轩挡了下来。毕竟他还是有些别的心思在的,实在不好叫水溶跟着一起去,免得惹了自家小师弟不高兴。
水溶无法,只是却对有过一面之缘的林珏,愈发多了几分好奇。
林家的马车出了城,行至中午,方到了一处满是青松的山脚下。此处地界虽景致不错,四周围却无人家,实在算得上偏僻了,太慈庵便在这半山腰上。这太慈庵的庵主原是□□皇帝最宠爱的宸妃,□□皇帝驾崩后,宸妃便自请出宫清修,因而才有了这座太慈庵。
不过宸妃早已仙逝,当年陪侍宸妃的宫人也大都故去,这处庵堂便越发的鲜有人至了。林珏能知晓此处,还是听罗师父提起的。此处虽是庵堂,却并不接受外间香火,一应开销俱是宸妃当年出宫时带出来的财物,不过时日久了,难免日渐捉襟见肘起来,因而便也会时不时的收留些过往客商,收取些许财物,以供日常所需。不过庵堂内只收容女眷,男客都是宿在庵外的。
林珏并不打算带着黛玉留宿,不过是重阳节有登高的习俗,且当年宸妃极为喜爱菊花,因而这庵堂内外都植满了各色菊花,如今也算是难得的景致了。林珏一路行来,也并未瞧见什么人,想来此处僻静之说却是真的了。
一路向上,虽不是自己亲自登上山去,到底也算应和了一个“登高”的意思。
太慈庵这边林珏早几日便着人来招呼了一声,如今庵房业已预备妥当。马车到了庵内,待车夫小厮都避了出去,黛玉方下了马车,在丫环的簇拥下进入庵房休整。
林珏带着念安候在庵房外面,与一老尼说话。这老尼乃是当年宸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如今也已是一把年纪了。林珏对这老尼颇是客气,毕竟是当年宸妃身边伺候过的人,到底还是尊重些好。而且这太慈庵与别处不同,确实是处干净的庵堂,要不他也不敢让黛玉来。别处他不知,便是那贾府中人常去的水月庵,秦钟去了都能与那里的小尼姑有染,可见便是庵堂,可还不如正经的楚馆干净呢。
“舍妹不常出门,正巧赶上重阳,便思虑着带她出来走动走动,倒是给师太添麻烦了。”
老尼颇是自矜,并不多寒暄,只道:“并不麻烦,斋饭已是备好了的,不知是现在摆上还是晚些再摆?”
林珏不以为意,他颇有自知之明,遂笑道:“那便辛苦师太现在就摆上吧,另外我还有几个家人候在庵外,还要劳烦师太着人给他们送几个饼子充饥。”
“自然,林家大爷稍候。”老尼说完,便与林珏点了点头,离开了。
林珏微微颔首,目送老尼离开,神态间颇为敬重。老尼余光扫过,心内对这位林家大爷的品行倒是多了几分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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