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盯着盘子里剥好的蟹肉看了一会儿,半晌,“那……顾伯母现在……”
“积劳成疾,入土了。”花眠拿起第二只大闸蟹继续剥,剥了一会儿蹙起眉,一本正经的提议,“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加几个小菜。”
姜白望着顾老板无所谓的模样,觉得有些前后矛盾。
一边说着“毕竟是母亲”这种有些无奈,却透露着几分对家人特有的,亲昵的话,一边又对母亲的去世这件事表现出了漫不经心的态度。
是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才会故意让自己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呢?
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姜白把自己的酒杯加满,“那加一碟花生米吧。”
“阿白的母亲,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花生米很快就上来了,花眠把剥好的第二只大闸蟹放到姜白的小瓷盘里,转移话题。
“有没有对阿白很严厉过?”
姜白微微一怔,对于顾老板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感觉有些意外,但还是据实回答了,“没有。”
她从来没见过母亲很严厉的样子。
大部分的时候,都很温柔,即使小时候她调皮偷吃玉米团子,也只是笑她是个贪吃鬼。
也许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的时候,母亲也会变得很严厉吧。只可惜……她还没有长到可以犯很大很大错误的年纪,母亲便已经不在了。
辍学打架酗酒抽烟,每一样在之前看来都是不可饶恕,会被母亲狠狠斥责的过错,在她的眼里,却慢慢变得理所当然。
会斥责她的人,早就不在了。
“那你的母亲,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花眠温声道,“让人羡慕。”
姜白沉默。
再温柔,再怎么让人羡慕。
那都已经是……活在记忆中的人了。
“她对我严厉的时候,我会恨她。”花眠喝了杯酒,夺了这个身体,自然也知道不少顾鲤的事情,“后来,就做了一些与她心愿背道而驰的事。”
其实在花眠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做事情,又偏激又固执,还带着几分孩子气。
不过刚刚十八九的年纪,朝气蓬勃,有着年轻人的冲动和偏激,所以花眠对顾鲤的所作所为和态度不予评价。
不过,阿白大概是……很想要了解她的吧。
“背道而驰的事情?”姜白奇怪。
“赌博吧。”花眠喝了杯酒,微醺,“她最讨厌的就是打牌之类的赌博,因为之前,她男人就是骗了她的钱去赌博,然后欠了巨债跑的不知踪影,她又有了他的孩子,流言蜚语太多,就离开了原来的城市,在这里打拼,生下了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