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过也不需要反映过来,雷纯强忍着脚踝的疼痛扶着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拼命往前跑着,黑暗里没有光,幸而整个开封地图都刻印在她脑海里,哪怕闭着眼睛她也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她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一丝细细的暖光,烛火跳跃,给雷纯死一样灰白的脸色添上了一丝红晕。
“雷姑娘。”有人执着伞,提着灯笼,大雨瓢泼如天河倾泻,却半丝没有沾湿他的衣角。
雷纯勉力露出个笑:“仲先生。”
那丝灯火微弱,只照亮了仲彦秋半张脸,和他腰间的红袖刀。
雷纯凝神看着那红袖刀,冷笑道:“不想苏楼主竟连红袖刀都舍得给你,金风细雨楼好谋划。”
她会虚晃一枪金蝉脱壳,苏梦枕自然也会,那宴会上开始来的确实是苏梦枕,但熄灯以后就换成了仲彦秋。
苏梦枕在哪里,她不用猜也知道。
仲彦秋道:“不及六分半堂,舍得拿总堂主做弃子。”
这些年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争斗不断,初时金风细雨楼根基不稳,六分半堂一家独大,最近局面却已经倒向了金风细雨楼一方,除非苏梦枕突然死了,不然六分半堂必败无疑。
今天这场宴席,能杀了苏梦枕最好,若是杀不了苏梦枕,雷损也不准备活下去,只有他死了,六分半堂才能彻底蛰伏下来,哪怕被赶出权利中心,甚至哪怕被赶出京城,只要雷纯还在,只要狄飞惊还在,只要六分半堂真正的骨干还在,那就总有把这些东西拿回来的一天。
只要等着苏梦枕死掉,只要等着金风细雨楼后继无人。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可惜苏梦枕并不准备让这一天到来。
他正看着年轻的苏楼主指挥这场至关重要的战斗,铜墙铁壁的六分半堂,可不是能够轻易攻取下来的东西。
落在身上的雨忽然停了下来,他侧头一看,仲彦秋正撑着伞站在他旁边。
“辛苦了。”苏楼主说道。
“无妨。”仲彦秋淡淡道,雷纯的确聪明又狡诈,但是硬碰硬的时候,她也就只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姑娘罢了,手起刀落,瞬息间便彻底了结了。
只剩下狄飞惊了。
狄飞惊坐在院子里,雨大得要命,外面的厮杀声夹杂在雨声里,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他知道六分半堂要败了,但是他也不准备再做什么。
雷损死了,雷纯也死了,那么狄飞惊于此世之间,也不过无根浮萍而已。
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天这天气可真是不好,放火都烧不起来,顶多烧上一间屋子,烧掉里存着的全部资料。
他安静地看着那满屋子传出去定然要血雨腥风的文件化为灰烬,从从容容地理了理衣服,饮尽杯中残酒。
酒里混着雨水,滋味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