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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霸道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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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墨白从来不用女人的银子。”

    “我也从来不用杀手的银子。”

    若水站起身来,往外就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身,抛下一句:“你那银子……脏!”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下头去了。

    房里,墨白和店小二全都变成了两座石像。

    墨白是气的!

    店小二是吓的!

    墨白的气只生了一小会儿,就咬牙切齿地一跺脚,下楼追若水去了。

    店小二直到墨白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哆嗦着两条转了筋的腿肚子,冲过去一把捞起墨白丢在桌上的银锭子,一把揣进了怀里。

    杀手的银子?

    那姑娘不要,他要!

    若水出了酒楼,就赶去马市选了两匹好马,墨白不知何时又跟在了她的身后,却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看样子是被自己气得不轻。

    若水瞄了他好几眼,肚里暗暗好笑,也不去理他。

    他不说话,她正好落个耳根清静。

    两个人策马直往东行。

    若水估计,自己这两匹马的脚程连塔克拉玛干的一半都及不上,就算不眠不休的赶路,恐怕也追不上小七他们。

    反正小七他们也是要回帝都,大家走的都是同一条道,大不了,就只好回帝都再相见,只是这几天,小七又要多受几天的痛苦煎熬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想他了?”墨白的声音在她身畔响了起来。

    他已经沉默了好几个时辰,这时候突然出声,倒把若水吓了一跳。

    “嗯。”若水也不隐瞒。

    “放心,就算追不上他们,回到帝都,你们还是会见面的。”墨白显然也和她想到了一起。

    若水眉头一皱,不乐意地瞪他一眼:“要不是你在山洞里耽搁了我一夜的时间,我现在早都和他在一起了。”

    “是么?”墨白打鼻孔里轻哼一声,不想对这丫头解释太多。

    他只要保护好她的安全,其它的事,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看到他这副死不认错的样子,若水心里又有气。

    “墨白,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非要跟在我身边,但是咱们气场不合,要是想和平共处,咱们最好还是约法三章。”

    若水想了一路,觉得和墨白这样相处下去不是办法。

    两个人动不动就意见相左,他不服她,她也不服他,如果是敌人,还可以一拍两散,偏偏他又要遵循他们家族的那个什么祖训,要和她不离不弃。

    他口口声声说认她为主,可在他的心里眼里,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主人,反而当成了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大麻烦,大包袱。

    他不把她当主人的后果就是,他不高兴了,就会点她的穴,强迫她按照他的意愿办事。

    可她又偏偏打不过他!

    若水一想到这个就烦恼得紧。

    这个墨白就像是个狗皮膏药,粘在她的身上,甩不掉,赶不走,要是惹毛了他,他还会呲着牙,咬她一口。

    有像他这样咬主人的狗么!

    墨白听着若水嘴里说出来的新鲜名词,倒是觉得眼前一亮,不耻下问。

    “什么叫气场不合,怎么样和平共处,如何约法三章?”

    若水揉了揉眉心,索性勒住了马,让马停了下来。

    “墨白,咱们做个约定吧,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点我的穴道,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我也答应你,不再故意气你,你要跟在我身边,就跟着,但是请你尊重我,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品,可以让你拎来拎去。”

    墨白也勒住了马,他先前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听到后来,眼神微微聚拢,斜眼睨向若水。

    “尊重?”他喃喃重复这个字眼。

    这倒稀奇,他是头一次和一个姑娘家这么郑重其事的谈话。

    她居然和自己谈到了尊重?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不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们男人是天,她们女人是地。

    男人跺跺脚,女人连屁都不敢放。

    当然,他不是她的男人,她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唯命是从。

    但是,想让他堂堂男子汉,尊重她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实在可笑!

    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他眼中的轻蔑之意实在太明显。

    若水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墨白,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狂妄自大,我送你八个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瞧不起我们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看,我们女人,一点也不比你们男人差!”

    “是么?”墨白勾唇冷嘲一笑。

    “哼!”若水的回答是冷冷一哼。

    她一抖马缰,正要继续赶路,突然,墨白从他的那匹马上腾身而起,一把揽住她的腰,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两个人跌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滚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若水被墨白紧紧地压在身下,半点动弹不得。

    她又气又恼,正要张嘴喝骂,突然一只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墨白的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道。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他嘴里喷出来温热的气息,直冲若水的耳际。

    若水的耳朵向来极是敏感,平时和小七亲热的时候,她从来不许小七去碰,小七却偏偏最爱逗弄她,每次总是惹得她又羞又恼。

    这时被墨白突然靠近,那灼人的气息,让若水霎那间面红耳赤,身子发颤,她用力挣扎,想要脱开他的怀抱,他却锢得她动也不能动。

    若水心中大骇,难道这墨白竟然生了歹念,想要对她……

    她死死咬着嘴唇,两只眼睛冒火地瞪着墨白。

    忽然之间。

    “嗖、嗖、嗖、嗖!”几声暗器破空之声,紧接着,是两匹马的悲鸣。

    若水一惊,从草丛中望出去,只见正在奔驰的两匹坐骑前膝跪地,然后“扑通”两声,倒了下来,嘴角吐出血沫。

    有敌人!

    三条白衣人影就像凭空般出现在道路上,其中一人看了一眼两匹死马,道:“大师兄,他们逃了!”

    被他称作大师兄的是名身材高瘦的书生,年约三十岁许,容貌谦和儒雅,乍眼一看,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儒生。

    但若水知道,被他们称作大师兄的这人,绝对是个厉害之极的角色。

    他那双冷眸向周围微微一扫,寒气逼人,若水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骤然低了下来。

    她感觉到墨白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两人隔得这么近,她都不曾听到他的呼吸声,由此可知,这位大师兄,绝对是他的劲敌。

    他们杀手,究竟属于一个什么样的神秘组织?

    若水心头浮起疑问。

    那大师兄一言不发,一双冷电般的目光对着四面八方瞧去。

    若水大气也不敢透,把头埋得低低的。

    只听那先前那人又道:“大师兄,怎么办?真是想不到,墨白居然会背叛师门,杀害了三师兄,做出这等倒行逆施的事来!”

    “十三师兄,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十七师兄杀人,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十七师兄做的?三师兄只是和咱们失去了联络,也不一定就是死了啊。”有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反驳道。

    “你懂得什么!你刚进师门才几年?为什么要帮着墨白说话?”那十三师兄恶狠狠地道:“你还叫他十七师兄?是不是因为他教了你一套剑法,你就把他当成了亲人?告诉你,我敢断定,三师兄就是被墨白那小子给杀了,要不然,他不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也不一定,三师兄只是留下了一个指示的箭头,也没说他就是去追十七师兄了啊。”稚气的少年有些不服气。

    “你给我闭嘴!小子,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送你见三师兄去!”十三师兄暴虐地怒道。

    那少年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想来是很怕这位十三师兄。

    “大师兄,我早就说过墨白这小子一身反骨,早晚会做出这等背叛师门的事来,今天果然让我料中了。当时他推三阻四的不肯杀那娘们,我就怀疑他心里有鬼,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不但没有杀那东黎国的太子,反而救了那小娘皮跑了!”

    那十三师兄想来平时和墨白多有不睦,好不容易抓住了墨白的把柄,一个劲在大师兄面前鼓动唇舌,就是想唆使大师兄出手对付墨白。

    那少年师弟好几次想张口帮墨白分辨几句,都在十三师兄凶恶的眼神下垂下了头。

    那大师兄沉吟不语。

    十三师兄又道:“大师兄,咱们马上给前面的人通消息,让他们结果那东黎太子,别让他逃了,否则咱们这趟任务就完不成了,传出去岂不成了天下的笑柄?”

    大师兄闻言,双眼一眯,看向十三师兄,缓缓出声:“天下的笑柄?”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但抑扬顿挫,十分动听。

    那十三师兄却机灵灵地打了个哆嗦,颤声道:“大、大师兄,小、小弟我、我说错了。”

    “记住,下次不要再犯。”那大师兄口气淡淡道,十三师兄却抖得像个筛糠似的,连连点头,一个屁也不敢放。

    “墨白,小十七……”大师兄喃喃,声音低若耳语,若水只觉得墨白的身子一僵,像是绷紧了的弓弦,蓄势待发。

    “他自小由师父抚养长大,这么多年以来,为师门立过无数功劳,这一次失手,我相信必有原因,他……应该不会背叛师门,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背叛师门,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大师兄的声音很轻,另外两人却都神色凛然,齐声答是。

    那十三师兄虽然满脸不忿,却不敢再开口诋毁墨白。

    “咱们走吧,小十七……我希望他能好自为之。”

    那大师兄长袖一拂,白影闪过,已经消失不见。

    另外两个不敢逗留,急忙追在大师兄的身后离开。

    等到三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许久,若水发现墨白仍是压在自己身上,动也不动。而他的大掌,仍然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用力挣了挣,呜噜了一句:“你放开我!”

    墨白却恍若未闻。

    一阵风吹过,若水只觉得后背一股凉意,竟然被汗水湿透。

    她并没有出汗,那这汗……若水一想就明白了,墨白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连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湿透了。

    他的这位大师兄,究竟有多可怕啊!

    墨白,他不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么?难道他的这位大师兄,功夫比他还要高?

    若水微微侧头,狐疑地看向墨白。

    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眼眸深处,却闪现着一小簇火焰,幽幽的发着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侧耳倾听,察觉到那三人果然已经离开,这才从草丛中一跃而起,顺手把若水也拉了起来。

    “走!”墨白简短地道。

    他也不等若水说话,便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疾奔起来。

    马匹已经被暗器射死,接下来他们只有靠两条腿跑路了。墨白为了保存体力,不敢全力奔驰,所以直到天色入黑,两人才赶到下一个宿点。

    两人投了客栈,墨白称两人是夫妻,只要了一间上房。

    掌柜的毫不怀疑,反而连声称赞两人容貌出众,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佳侣。

    墨白面无表情,若水则把脸扭过了一边。

    进了房间,墨白掩好了房间,道:“你睡吧。”

    房里只有一张床,墨白的话中之意,显然是把床让给她,自己守夜。

    若水仔细瞧他,见他虽然容貌依旧,眼底却有憔悴之色,显然这一路带着自己施展轻功赶路,着实耗费了他许多的功力。

    “你赶了一天的路,还是你睡吧,我来守夜。”

    若水知道他在忌惮着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只要一间房。

    他必须让自己留在他的视线之内,因为他那个大师兄的功力高深莫测,神出鬼没,只有留在他的身边,自己才有可能安全。

    “守夜?就凭你?”墨白讥诮勾起唇角,“要是让你守夜,只怕我大师兄摘了咱二人的脑袋,你还傻乎乎的没半点反应呢。”

    若水气得挑起眉梢,正想反唇相讥,转念一想,二人现在同在一条船上,何必还互相斗嘴致气。

    “墨白,你记得咱们的约法三章!”

    墨白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暗自运功调息。

    见他退了一步,若水也不再说话,她也不再跟墨白客气,自顾自上床,准备睡上半夜,后半夜再换墨白休息。

    哪知她一合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忽然看到了小七,他身陷数名白衣人的重重围攻之下,身上遍染鲜血,忽地一转眸,看到了自己,登时大喜,叫道:“水儿!”

    就在这时,一名白衣人手中的长剑,倏地刺入了小七的后心,直通到前胸,小七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仍是向她奔来。

    若水的心都不跳了,拼命向小七奔去,却被身后一人锢住了一步也动不了,她愤而回头,只见墨白一脸狰狞的笑意……

    她浑身冷汗,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叫道:“墨白!”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就在她的身侧。

    若水回眸,只见月华如水,照亮了室内的一方,墨白正盘膝坐在床榻之旁,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略带诧异地瞅着她。

    他的脸映着半边月光,温润如玉,和梦中一脸恶意的他判若两人。

    那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让她一时分不清眼前的墨白,究竟是梦,还是真。

    若水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才拍了拍胸口,从梦中的余悸中回过神来。

    “做恶梦了?”他注意到她额上沁出的冷汗。

    “嗯。”若水摇摇头,用力把那个荒唐的梦境甩掉。

    小七不会出事,他一定不会出事!她暗中握紧了拳。

    “既然你睡醒了,咱们就走吧!”墨白长身而起,走过去打开房门。

    他倒像是会读心术一样。

    若水紧紧跟在他身后,暗自嘀咕。

    她确实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一想到白天听到那十三师兄的话,她就忧心如焚。

    他说,要通知前面的人,出手对付小七。

    如果他们的人都是像墨白一样的身手,那小七,危险!

    墨白回头,轻笑一声:“你不必这么担心,天下间,只有一个墨白!”

    他又读懂了她的心思。

    他这话说的很狂,很傲,若水听在耳中,却觉得心中一安。

    她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关心太过。

    出了客栈的门口,若水发现竟然有两匹备好了鞍的骏马,虽然远不及塔克拉玛干的神骏,但比她在上个城镇买的要好得太多。

    “上马!”墨白一跃而上。

    “你从哪儿买的马?”若水也跟着上马,问道。

    “不是买的。”墨白看她一眼,双腿一挟,当先而行。

    “你不是嫌我的银子脏么?我买的马你能骑?”他自嘲的话语顺着风声飘来。

    “墨白!”

    “顺手牵来的,不问而取,是为盗也!我偷来的马,你总不会嫌弃了吧?”

    若水咬住唇,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

    他为了怕自己嫌弃他的银子脏,堂堂第一高手,居然跑去偷马!

    两人一路向东疾驰,天还未亮,一轮圆月渐渐西坠。

    “墨白,你那大师兄,是不是待你很好?”若水随在墨白马后,见他始终一言不发,轻声问道。

    墨白的身形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回头:“你如何得知?”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明明发现咱们躲在草丛里,却故意装作不知,还对那个嚼你舌根的十三师兄厉言相斥,明显就是偏心于你。还有最后他的那句话,也是在有意提点你,我说的对么?”

    墨白不置可否,若水却注意到他的眉梢轻轻的抖了一下。

    若水又道:“墨白,你救了我,就等于是背叛师门了吗?你那大师兄说,背叛师门不会有好下场,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真的为了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背叛养弃你多年的师门?就因为一个千年传下来的祖训?墨白,你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些疑团憋在若水心里好久,她一直想质问墨白,却始终不得其便。

    墨白突然转过脸来,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恶声恶气地道:“闭嘴!”

    若水果然闭上了嘴。

    因为她看出来,墨白已经成功的被自己激怒了。

    墨白猛地一抽马鞭,在那马臀上留了重重的一条血印,那马痛嘶一声,发疯般的狂奔起来,带着墨白的身影就像一阵风般,远远地把若水抛在了后面。

    可是他的心里还像憋着一把火,发泄不出来。

    这个该死的蠢女人!

    他为了她,违抗了师命,背弃了从小养大他的师门,可是她……她竟然还在怀疑他!

    他、他真恨!

    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如果他继续留在原地,他真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出手要了她的小命!

    若水看着墨白怒不可遏的背影狂奔而去,嘴角反而扯出一抹笑意。

    他怒了!

    她就放心了。

    说明他对自己说的话,全是真的,他并没有骗她,他的确是为了自己,背叛了他的组织。

    否则他不会气成这样。

    这年头,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水不得不防。

    她抿唇一笑,追在墨白的马后,一路疾驰。

    接下来的三天,颇出乎墨白和若水的意料,竟然十分平静。

    黑衣人和白衣人都没有出现。

    饶是这样,墨白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几乎没有停歇,赶到一所城镇之后,重新购买两匹坐骑,继续赶路。

    一路上,若水都有打听到小七他们经过的行踪,显然那些白衣人并没有找上他,不由得放下心来。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两人来到一座名叫清源的小镇。

    这里距离帝都不过只有三日的路程,墨白便提议在这里休息一晚,然后接下来的两天日夜不休,只需两日一夜就能赶到帝都。

    他功力深厚,就算是三日三夜不睡觉也不要紧,但是看到若水神困眼饧的样子,他就说什么也不肯再赶路了。

    两人投了清源镇唯一的一所客栈,要了间上房。

    清源镇实在太小,这所客栈也只有一间上房,然后就是两三间四面漏风的板房,条件实在是简陋之极。

    两人在楼下随便用了点店家提供的晚饭,见菜色粗陋,墨白几乎一筷未动,若水也随便吃了点,二人就上楼进房休息。

    若水和墨白一踏进房里,墨白就是眉头一皱。

    虽然早就料到这里的环境不会太好,但是,看到那黄渍斑斑的床上被褥,墨白就有一种想要马上离开的冲动。

    他不由向若水瞧了一眼,烛光下,她的肌肤泛出白玉般的光泽,只要一想到要让她这样的雪玉肌肤躺在那样肮脏的床单上,他就觉得受不了。

    若水却并不很在意。

    前世身为军医,什么样的艰苦条件她没尝过?比这更简陋更困难的的地方她都住过。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实在太疲倦了,一看到床,她就觉得身子在飘,径直走到床前,倒头就睡。

    她并没有如愿的躺倒在床上,而是落在了墨白的臂弯中。

    他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模样。

    “这床这么脏,也能住人?咱们换一家。”

    “这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你上哪儿换?”若水轻笑,眼睛几乎要闭上了,“放开我,我好困,我要睡觉。”

    若水说的确实是实情,不睡在这儿,又能睡哪儿?

    但是让她躺在那样的一张床上,墨白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伸手一扯,脱下了身上的外衣,铺了上去,这才道:“好了,睡吧。”

    若水瞅了一眼,闭眼躺在床上,向里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假干净。”

    她合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假干净?

    墨白怔了一下。

    这丫头好像还不领情啊!自己的那件白袍,她都不知道有多贵!

    那可是有着天下第一针美誉的绣娘,一针一线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绣出来的,天下间只有这一件,就这样拿来给她垫在身下当床单,他还不知道有多心痛呢。

    哼!

    他拉过一张板凳,放在床前,然后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调息。

    突然,他耳朵一动,远远听到了马蹄的声音,静夜之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蹄声急促,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客栈门口,然后戛然而止。

    好快的马!

    墨白心中一动。

    若是有这样一匹马代步,明天她就可以多休息一会,用不了一天一夜就能赶到帝都。

    嗯,说什么也要把这匹好马弄到手。

    墨白正盘算着念头,突然听到有人用力拍打板门,然后就是“咣当”一声,那两扇薄薄的板门被来人一脚踹破,来人冲了进来。

    “掌柜的,快,给我一间上房,快!再帮我请镇上最好的大夫来!”

    来人急吼吼的叫道。

    好熟悉的声音!

    墨白长眉一挑,不由得怔了,心道:怎么会是他!

    掌柜的为难道:“实在是对不住客官,小店只有一间上房,已经住进了一对小夫妻,小店还有几间板房,如果客官不嫌弃……”

    他话未说完,就被来人打断:“我就要上房,什么小夫妻老夫妻,你马上让他们给我腾出来,要多少银子,我有!”

    接着“当”的一声,像是一锭银子被抛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还是一脸难色,那人不耐烦了,叫道:“上房是不是楼上那间?我去叫他们让出来!”

    紧接着响起了“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

    墨白忽然回身,向床上的若水瞧去,只见她长睫未动,鼻息细细,正在熟睡,显然这几天她着实累了倦了,楼下这般响动都不曾惊醒了她。

    那人已经来到了房门口,正在伸手拍门。

    墨白突然把板凳一推,身子一纵,已经躺在了若水身边,他身法轻灵之极,床板竟然没有半点颤动,若水睡的正香,更是毫无所觉。

    那人拍了两下门,不听里面应声,不耐烦了,伸脚用力一踢,门闩登时断了,房门应手而开。

    “里面的客人打扰了,我出十两银子,请你们让出这间房!”

    那人气势汹汹地说道,大踏步走了进来,把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然后回过身来,向床上瞧去。

    房间内只燃着一枝细小的蜡烛,烛光昏暗不明,但也能瞧得清楚,那张木板床上正躺卧着一男一女,面向里壁,睡的正香,果然像那店家所说,是一对小夫妻。

    “喂!醒醒!给你们十两银子,我要住这间房。”

    那人又大声说了一遍。

    墨白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转过脸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没好气地道:“是谁大半夜鬼叫鬼叫的,扰人清梦,想找死吗?”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借着烛光打量着面前的那人,然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道:“怎么会是你?”

    他脸上的惊讶之色自是装出来的,可是他对面的那人看到他,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整个人呆住了。

    进来的那人是一名少年,不过十*岁的年纪,容貌清逸脱俗,此时却一脸的骇然,一双黑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要掉下地来。

    “墨、墨、墨白!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少年瞠目结舌的道。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墨白和若水一路追赶的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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