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现在她是平安回来,可要是再有下次、下下次呢?
他要是再不管束管束她,她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一看到小七竖起了眉毛,若水就知道不妙。
刚才他的怒气被她借着受伤掩饰过去了,现在他要是追究起来,她还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倒不怕别的,就怕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也不能去,那非把她憋坏了不可。
而且她来到永凌,又不是来休养的,她是有重任在身的!
“小七!”在小七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之前,若水抢先一步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小七瞪着她,这丫头又要在自己面前玩什么花样?
他抿着唇,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瞧。
若水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我发现城中的疫症,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疫症,而是有人在城中的水井里投了毒!”
“什么!投毒?”若水的话让小七吃了一惊,他不置信地看向若水,道:“你确定?”
“我确定!”若水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还记得那天在药铺门口我给瞧过病的男孩吗?回来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他的病不像是病,更像是毒,所以我就……”
话未说完,已经被小七打断。
“所以你就趁我不在,偷着从窗户溜了出去,还钻狗洞!”小七用手点着若水的额头,气呼呼地道:“就算你发现有问题,等我回来再去不行吗?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冒险!”
若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我这不是心急嘛,再说,我带着好东西,我看谁敢找我的麻烦!”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得意的晃了晃。
她怀中各种各样的宝贝层出不穷,小七早就见识过她的厉害,知道寻常人的确是近不了她的身,但要是像他一样的武功高手呢?
万一要是唐问天突然出现呢?
“你就不怕唐问天找上门来,这个老魔头可是对你恨之入骨!”小七故意说道。
小七的话让若水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她倒是不怕唐问天,而是小七提到唐问天,让她想起了唐绛儿。
“小七,你不好!”她板起脸来,恨恨地道。
“我怎么了?”小七有些莫名其妙,她这小脸变得简直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怒容满面。
这丫头别是又耍心眼想转移自己注意力吧?
“你为什么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带走?却留下了唐姐姐!她为了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万一她有什么不测,你让我这辈子如何能够心安!”
若水一想起这事,就狠狠瞪了小七一眼。
虽然她留下了药方,小七也说过临走的时候看到墨白在帮唐绛儿疏通经脉,但是墨白这个人,她太了解了。
他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要是乐意办的事,就算是上赶着他也巴巴的去做,可他要是不乐意了……就算是别人跪在地上叫爷爷,他也绝不会理!
她怎么能指望着这么一个家伙去照顾好唐绛儿?
而且她很明白小七带走自己,留下唐绛儿的用意是什么,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是想用唐绛儿来牵制墨白,带着唐绛儿这样一个病人上路,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得上来的。
事实果然如小七所料想那样,一直到了永凌,都没看到墨白的影子。
小七自是心境大爽,可是若水想起唐绛儿,还有她之前和墨白相处的时候,处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这二人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
唐绛儿手无缚鸡之力,还不让墨白给欺负得死去活来!
“……”小七自知理亏,他抿了抿唇,目光一转,落在若水手中的竹篮上,伸手一指道:“你发现有人投毒,所以才出去采药?却是谁这么狠毒,居然在全城人的水井里下毒?这毒可厉害吗?会不会危及性命?”
“哼!”若水再次瞪了小七一眼,明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还是答道:“这毒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病恹恹的,要是不这样,朝廷又怎么会拔下二十万两银子的赈灾款来?至于这下毒之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
“鲜于东!”小七一字一字地道。
“我也没想到,来到这里还会遇到同行,这鲜于东居然是个使毒用毒的大行家。他在水井中投的这毒几乎毫无痕迹可寻,要不是机缘巧合,我根本发现不了,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坏事总会露出马脚,我今天采回来的这芨芨草,就是解毒的良药,等我熬成药汁,再倒入井里,就可解去井水中的毒性。要是有机会,我倒想向这鲜于东讨教讨教。”
“恐怕没这个机会了,明日午时,这干人等就要被斩首示众。”小七淡淡道。
“哦?明天就要开刀问斩了吗?”
若水扬了扬眉毛,恨恨地道:“这群硕鼠,贪了这许多银子,全都是黎民百姓的血汗钱,这些年来,永凌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们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断,只是砍他们一个人的脑袋,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我也想多砍他们十个八个脑袋,只是罪不及家眷,他们的家人我准备冲军流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于那鲜于东嘛,”小七沉吟了一下,“此人背后有许多的秘密,要是就这样斩了,未免可惜,可要是不杀,又无法平息众怒,水儿,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鲜于东?”若水想了想,道:“不错,咱们现在只有马公子的一张供词,要想揪出和鲜于东勾结的那人,证据还不充足,要是能撬开这鲜于东的嘴,自是最好不过。呀,有了!”
她眼睛一亮,双掌互拍,兴冲冲地道:“小七,我倒想了一条妙计!”
“什么妙计,快说!”
小七知道她的鬼心眼最多,要是问计于她,必有所获。
“嘿嘿,我这条妙计就叫做移花接木,偷梁换柱!”若水笑眯眯地道,目光对角落里扫了一眼。
“移花接木……”小七视线随着若水看了过去,见到那只大大的樟木衣箱,嘴角露出会意的微笑,“果然是妙计!好,水儿,咱们就拿马公子这根破梁木,去换他舅舅的那根烂柱子。”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低声商议,该如何才能做到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密不透风。
计议完毕,小七派人叫来刘老根和钱小豪,在二人耳边密密地吩咐了一遍。
在这批御林军中,他最为信任的就是这两个人。
刘老根老成持重,钱小豪聪明机灵,把这件事交给他二人去做,最为稳妥。
刘老根和钱小豪神色恭谨严肃,竖起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他二人心里都是激动万分。
太子殿下交给自己的这趟差事,可是一件机密大事,这等重要的事情,太子殿下不交给别人去办,偏偏点了自己二人的名字,足以在太子殿下心中,对自己是何等的信任。
他们要是办不好,岂不是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信任?
他们就算是死了,都没脸面来见太子殿下!
等小七说完,二人对视一眼,一齐单膝下跪。
“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二人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决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你们下去吧。”小七也不多说,只是淡淡道。
他知道有些人需要激励,有些人则什么也不用说。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尽最大的全力把事情做好。
刘老根和钱小豪就是后者。
……
一直忙到天色浓墨,鲜于东府上的所有物事才终于点算完毕。
步长安手下的吏官将这些东西全都登记入册,然后捧着厚厚的一本册子来到步长安面前,双手呈上。
“居然这么多!”步长安接了过来,随后一翻,然后倒抽了口凉气。
因为怕手下的人混水摸鱼,顺手拿了鲜于东府上的什么物事,步长安一直守在旁边,看着众人清点。
可当他看到登记入册的物品时,还是吃了一惊。
“来人,将所有物事全部封存,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开启,违者军法从事!”
“是,将军大人!”
他手下的将士马上动手,将院子里的箱笼一一贴上封条,盖上官印。
步长安又调来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守在院子里,将这堆箱笼物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他又吩咐人人手持火把,腰悬佩刀,要是有人想要打这批箱子的主意,格杀勿论。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将那本册子揣进怀里,向大门走去。
虽然天色已晚,他还是决定赶去驿馆,将清点花名册呈给太子殿下过目,只有完成了太子殿下交待下来的差事,他心头的大石才能放得下来。
“将军大人,留步,请留步!”
他刚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步长安回过头来,只见一名自己的亲兵手中抱着一件物事,正飞快向自己跑来。
“何事?”他皱了皱眉。
“将军大人,属下刚才搜检书房的时候,在书架下面发现了一个暗格,属下打了开来,只见暗格里放着这只匣子,属下不敢擅启,便送来给将军大人,请将军大人示下。”
亲兵将手中的匣子双手送到步长安面前。
“哦?居然有这等事?”步长安心中一动,接过那只匣子仔细打量。
能够让鲜于东藏在暗格里的东西,要不就是价值连城,要不就是十分机密。
这只匣子里必有古怪!
他凝神一看,不由得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这只匣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只不过是最为常见的檀香木所制,薄薄地涂了一层黑漆,边角处已经脱露,露出斑驳的木角。
匣子上还挂了一把黄铜小锁,却无锁匙。
“锁匙呢?”步长安问。
“回将军大人,属下搜遍了那个暗格,没有发现锁匙。”亲兵答道。
“哦。”步长安也不以为意。
以他的功力,这小锁自是一扭即开。
他正想打开来瞧瞧匣子里放的是什么宝贝,忽然心念一动,又停下手来。
差点犯了大错!
这只木匣虽然看上去很是普通,但能让鲜于东珍而重之的放在暗格里的,必是非同寻常,万一里面有什么要紧的物事,却让自己看到了,岂不是……
不能开,不能开啊!
还是将这只木匣完完整整地送到太子殿下面前,让他亲启为好。
步长安抱着木匣,快步出门,上了坐骑,直奔驿馆而来。
还没到大门口,他就下了马,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让人前去通报,然后静静地候在门前。
过不多时,有人带他进门,一径来到前厅。
小七正坐在上位,见到步长安进来,微微颔首。
“启禀太子殿下,鲜于东所有家产已经全部清点完毕,末将特来复命。这里是账目名册,请太子殿下过目。另外,属下的亲兵还在鲜于东书房暗格中发现一只木匣,末将不敢擅启,也一并带了过来,交给太子殿下。”
步长安跪倒在地,双手高举,将木匣和名册送到小七面前。
“木匣?”小七也是面露微讶,他接过来,不去看那名册,先是打量木匣。
他也和步长安一个想法,直觉感到这只木匣之中定然装着十分重大的秘密。
“可有锁匙?”他看到黄铜小锁,顺口问道。
“并无锁匙。”步长安恭谨答道。
小七点点头,他掂了掂匣子,淡淡地道:“匣子不大,份量倒是不轻。”
“是。”步长安答道。
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一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这匣子里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
小七将匣子上下左右的翻看一遍,觉得除了沉重之外,再无其他的特异之处,便握住锁头,便准备运劲扭断。
“小七,先不要开!”
若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小七微微一惊,抬头正好看到若水从后堂进来,问道:“水儿,你怎么来了?”
若水不答,目光落在那只木匣上,道:“给我瞧瞧。”
她已经听到了小七和步长安的对话,知道这木匣是从鲜于东府上的暗格中取出,所以格外留意。
小七将匣子交在若水手中,叮嘱了一句:“小心沉。”
若水点点头,接过木匣,入手果然微微一沉,不觉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水儿,你可是觉得这匣子有什么古怪?”
小七见若水露出沉吟之色,知道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我也说不准,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若水捧着木匣,掂来掂去,若有所思。
“这鲜于东心思慎密,诡计多端,他又擅于用毒,这只木匣表面上看越是平平无奇,它就越是透着诡异,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若水将匣子放在桌上,这木匣甚沉,只捧了这一会儿,她的手腕就觉得酸痛,指着那黄铜小锁说道:“要想开启这锁,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别说是像你们这种练武之人轻轻一扭就开了,就算是不会武功的江湖宵小,开这锁也是易如反掌。鲜于东不会不知,那他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这其中必有古怪!”
“还有,他府中珍珠宝贝无数,像这种木头匣子他压根便看不上,可是他却把这样一只毫不起眼的破木头匣子藏在暗格里,分明是欲盖弥彰,单看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不怀好意!”
小七连连点头,他本来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让若水一分析,便觉得其中破绽百出。
“不错不错,水儿你说的很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不开了么?”
小七嘴上虽然说不开,可是心里还是十分好奇。
“当然要开!”若水扬起了一条秀眉,肯定地道:“我相信鲜于东最大的秘密,就藏在这只木匣里。”
“那……”
“我有办法,等我去拿一样物事,去去就来。”
若水说完,就匆匆向外走去,只留下小七和步长安,心中满是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