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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柳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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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爆炸、崩塌,本就是凌玉娇启动的。

    启动爆炸的机关,就连接在盖奇所坐的那张太师椅之下。

    爆炸与崩塌的同时,凌玉娇已用自己身体护住盖奇,连人带椅翻落在一处地道内。

    数以万吨的瓦砾崩塌,震动得地道内也是簌簌作响,石屑飞扬。

    凌玉娇以身体护住了盖奇,让那些砂石尘土,全砸在自己身上。

    良久,终于一切静止…

    地道已被压得岌岌可危,幸而并未压垮……

    凌玉娇站起身来,拍落满身尘土。

    她惊魂甫定,幸而盖奇并未受伤……

    幸而她及时想到这张太师椅,幸而哥哥生前曾跟她提过这里的逃生之路;否则盖奇不免要被控鹤监拉去斩首,自己也就别活下去了。

    盖奇仍是睁着纯洁无辜的大眼睛,完全不知刚才经历过一场生与死的危险。

    此时的盖奇,己不再是第一次在山沟里见到的那个人见人厌的恶臭乞丐,他竟然是英挺俊美的“殿下杨欣”!

    他真的是“殿下杨欣”?真的是“隋炀馀孽”?真的是“朝廷钦犯”?

    不管他是什么,他是自己的夫婿,是这辈子所依靠人,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绝不愿独活。

    凌玉娇长吁口气,弯腰将他抱起,开始向地道深处走去。

    早在她凌氏祖先在此地创业时代,正是兵连祸结,朝不保夕的乱世;早在那个时代,凌氏祖先就已精心规划好了这条逃生之路,传到哥哥,哥哥偶而对自己提到,那时候正是快乐幸福,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对于“逃生地道”,连想都不会去想,信都不会去信。

    此刻,她只能凭着哥哥的简略提示,凭着自已模糊的记忆,试探着向前走去。她不能停留,甚至不能多作犹豫,她知道那堆崩塌的瓦砾,很快就会被清理挖开,很快就会找到地道入口,追兵很快就会从后面追来。

    自从建好就从未使用的地道内,朝湿霉臭,蛇鼠乱窜,黯无光线,凌玉娇一面摸索一面记忆,在第几个叉口该左转,第几个叉口该右转。

    到底走了多久啦?凌玉娇已精疲力尽,心慌意乱了,到现在为止,仍无一点是出口的模样,而且,她已经完全弄乱了该转还是不该转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乱了。

    她颓然长叹,跌坐在潮湿的地上,抱着盖奇,哭泣起来。命运弄人,一至于斯……突然她听到头顶有轻微异声。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凌姑娘吗?”

    凌玉娇大惊,她已如惊弓之鸟,此时如有敌人追来,那还得了?

    她正抱起盖奇转身要逃,那苍老声音却吃吃笑道:“谁说阎罗不照顾?总有一天等到你。”

    凌玉娇大惊失色,旋又惊喜不已,原来这正是接应之人的一句“切口”。顶上有一方巨石移开,露出一个小小方孔,垂下粗索吊篮,将她二人吊了上去。漆黑中骤现光明,刺得眼睛发痛,闭目许久,再睁眼打量,才知自己正置身在一间阴暗小屋内,面一刖一位枯瘦老者,手持油灯,正在小心翼翼地将刚才接她二人上来的人口石板复原,这才转身道:“老朽阎时罗,拜见凌姑娘!”

    那董娘怒恨交加,暴跳如雷。

    她所带来的数百名白鹤武士,又临时征集了许多军勇民夫,拚命挖开崩塌瓦砾;虽救出了曾宪桀与柳天武,却牺牲了四名武功高强的抬轿婢女。终于发现了凌玉娇与盖奇逃走的地道,董娘厉声道:“追,就算逃到十八层地狱,老娘也要把她挖出来。”

    那八名紫鹤武士应命,追入地道中去。

    董娘十指包扎,仍是痛澈心肺,此役是她的奇耻大辱,咬牙道:“此地道一定有出口,那钦犯可能已从出口逃走二她望向柳天武,却对曾宪盘发号施令道:“朝廷钦犯,非同小可,去把你所有能动员的军勇衙役,全都动员起来,张贴榜文,挨户搜查,务必要将钦犯与三名同党逮捕归案。”

    那柳天武又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所有面貌相似之人全都逮捕?”

    董娘厉声道:“宁可错杀一千!”

    柳天武抗声道:“不可,我朝天子圣仁,天下甫定,亟需安抚民心,你这样滥杀无辜,引起民怨,必非圣上初衷!”

    董娘一怒,却又冷静下来,转向曾宪檠:“曾大人可肯奉旨?”

    曾宪桀身为朝廷命官,身不由己;那柳天武却摘下自己腰刀,放下腰牌,交到曾大人手上道:“卑职无德无能,护不了地方百姓生命财产,谙容卑职引咎辞职!”然后转向董娘道:“我现在已非官家身分,再也不用助纣为虐啦!”

    他转身大步而去。

    一群白鹤武士将他围住,柳天武虎目一瞪,厉声道:“挡我者死!”

    董娘扬声道:“让他走!”

    众人间开一条路,柳天武大笑,扬长而去。

    曾宪繁望着他的背影,喟然叹道:“可惜失去一条好汉……”

    董娘道:“放心,他很快就会回头的。”

    “什么?”

    只见董娘冷笑中,撮唇无声一吹。

    远在十馀文外的柳天武,突然头痛欲裂,满地打滚。

    董娘又停止不吹了。

    柳天武又奇迹似的不再头痛,站起身来,惶然不安地四顾。

    曾大人惊道:“他怎么啦?”

    董娘冷笑:“他中了我的“鹤控”!”

    吃了一餐舒服饭,洗了个舒服澡,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凌玉娇与盖奇仍被留置在这间阴暗小房间内。

    枯瘦老人又送来干净被褥和一盏小小的油灯:“外面正在大肆搜捕,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张贴画像榜文,凡是面貌有三分相似,不论年岁老少,尽数捉去。”

    他打量着盖奇:“他真的是殿下杨欣?”

    凌玉娇无言以对,老人家叹道:“姓李的换了姓杨的,新的真的比旧的好吗?”突然这小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名精壮小伙子进来,惊惶地向老者打着手语,原来他是个哑巴。

    老者跟他一阵比手划脚的交谈之后,向凌玉娇道:“马上就要搜到这里来了,请凌姑娘带了……姑爷,跟我来吧!”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完全信任这老人家的安排,抱起盖奇,跟着他走出房间。这儿竟是偌大一座棺材工厂。

    满地刨一化木屑,四处尽是大小棺木,成品半成品。

    整块的上好檀木樟木之类的木材,重重叠叠地一罪墙而立,散发出强烈的原木香味。老人家快步带着凌玉娇来到一具新做好的棺木前,掀开棺盖,向里面一指:“委屈二位,记住千万别出声!”

    凌玉娇一怔,只听外面人声嘈杂,呼喝声传来,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衙役到了。凌玉娇已无暇再犹豫,立刻将盖奇放入棺中,自己也爬了进去。

    老者立刻盖上棺盖,亦匆匆赶到前面去应付那些公差老爷们。

    只见门口已经来了十馀名衙役、军勇,和胸前绣有白鹤的武士。

    一名衙役大笑起来,指着门口那块大招牌道:“你这老家伙真有意思,开的是棺材店,却弄这么一块怪招牌。”

    一名军勇望向那招牌,竟开口念道:“谁说阎罗不照顾?总有一天等到你……”

    一名白鹤武士亦笑道:“这块招牌大触霉头,谁会上你门来?”

    老者冷冷道:“所以我天天在祈祷,希望你家最好别死人。”

    那名白鹤武大怒,一把扭住他衣襟:“你在咒我?”

    老者道:“谁家不死人?谁人不会死?顶多不上我家来买……”

    另一名白鹤武士拦住道:“好啦,跟这个老头子呕气干什么?办正事要紧……”他挥手喝道:“仔细搜!”十馀名狐假虎威,趾高气昂的军勇衙役、白鹤武士,蜂拥而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澈底搜查过。

    最后他们全都集中到这间“棺材工厂”来。

    老者冷漠地开口道:“这些棺材,要不要也瞧瞧?”

    “当然要授!”

    他们七手八脚地挨个掀开棺木来察看,数十具棺材也全部都是空的。

    一名白鹤武士却从小房间找到可疑的棉被油灯,全都抱了来,向老者喝道:“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窝藏钦犯用的?”

    那名精壮哑巴小伙子,一阵咿咿哑哑,比手划脚,似乎争执什么,面红耳赤,口沫横飞“他到底在说什么?”

    那小伙子一把夺过棉被,往身上一里,往地上躺,着呼呼大睡状。

    老者说:“看懂了没有?他说……”

    那名白鹤武士抢着道:“看懂了看懂了,他说那是他晚上在这儿打地铺用的。”那小伙子一跃而起,伸手摸摸他的头,向他直竖大拇指。

    一名衙役笑道:“看懂了没有?他说你真乖,好聪明……”

    他们在外面一阵争吵笑闹,躲在棺木内的凌玉娇,却心惊胆跳。

    这棺木虽大,睡两个人显然又大挤,平躺不得,逼得她只能重叠着,趴伏在盖奇身上。她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全部动静。听到每一具棺木都打开来检查,她也听到终于要来检查自己躲着的这一具,她全身灌注了真力,准备拚死一搏了。

    她听到自己这一具棺盖被揭开,不知怎么搞的,她伏卧着的背上,竟然仍有一层“夹层”隐藏了她,她听到有人伸手进来,敲敲棺内,而敲出来的声音,又分明是整块的,厚实的木板。

    然后就是一个沙哑的嗓子在说:“老板,这位是秦记瓷器的老板……”

    又听到那秦老板说:“我家老丈人明天要入殓,我老婆要我亲自来挑一口上好棺木。”只听他左敲右敲,似乎只有这一具棺木中他的意。

    那老者道:“不错,这口棺木是上好的整块实心红桧,价钱嘛……”

    秦老板道:“价钱不是问题。”

    接着他又再次伸手进来,又敲又打,仔仔细细地检查过,这才道:“我现在就要抬走。”老者道:“此刻天色已晚,到哪去雇工……”

    秦老板道:“你这里的棺材,每一口都长得一个样子,万一明天被你调了包……”

    老者大怒:“你真是以小人之心…”

    秦老板坚持:“今天就搬,不然我去买别家的!”

    老者叹了口气:“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是怎么会有钱的。”接着就听见那哑巴小伙子找了几个粗工来。

    接着就感觉到棺木被抬了起来,上了一辆板车。

    然后就听到马车拉着走了……

    凌玉娇这才放下一颗几乎要跳出口腔的心。

    车子摇摇晃晃的走着。

    她也被带动得在他身上摇摇晃晃。

    接着她就惊奇地发现,他的两只手不知何时,已揽住她的腰。

    接着他的嘴唇也温柔地吮住了她的嘴唇。

    她挣扎躲开,低声骂道:“……你真不老实!”

    随即又被他吮住,不止是嘴唇,甚至吮她的脸,吮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拚命扭头躲避。

    他却吮进了她的耳朵,她的脖子。

    她酥痒难耐:“……你真贪心!”车子仍然在走。

    车旁仍然有人。

    这里面又实在太窄太挤。

    可怜的凌玉娇渐渐被他拨弄得浑身颤抖,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扭动、喘息、低声哀求:“别再捣蛋啦!”

    要他停止捣蛋似乎不可能,最后她只能用自己的嘴唇去应付他的吸吮。

    而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那双手又轻又柔,像是有魔力,在她周身游动,挑弄着她每一根神经。她茫然地伸手向下,捉住了他的手,像是要阻止他的拨弄,又更像是在引导着他的拨弄。她惊惧、昏乱、迷失。她哀哀低呜:“求求你……不要……不要!”

    然而她已经被澈底地攻入了!

    每隔两个时辰,柳天武的头,就会非常准时地开始头痛。

    他拚命咬牙忍耐,却仍会痛得在地上打滚。

    他拚命咬牙绝不吭声,却仍会痛得哀哀呻吟。

    女儿又惊又急地照顾他,却只能为他拭汗,完全无能为力。

    又是完全没有症兆地,头痛又霍然而止,除了有些精神萎糜,其他一切如常,毫无异状女儿柳含笑焦急地扶父亲坐起,为他倒了一杯热茶,问道:“爹,您这是怎么回事?”

    “他中了董娘的鹤控!”

    外面走进曾宪檠大人,满脸歉然地说道:“你记不记得,她在凌家大厅崩塌的废墟中,将我们挖出来时,曾经伸手拉了你一把?”

    柳天武心惊:“就这样,也能在我身上下毒?”

    “那不是毒,也不是蛊……如果一定要找个比较合适的譬喻,那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曾大人说道:“这是董娘自己跟我说的,她说本来看中你的才能本领,如果不是这么桀傲难驯,她打算把你荐在控鹤监,至少在紫鹤武士之上。”

    “不!”柳天武大吼:“瞧她嘴睑我就有气,控鹤监那种残害无辜的行事手段,就是死也不干。”

    “你当然可以拂袖而去,你也可以拚着痛死也不向她屈服,但是……”

    柳含笑递上一杯热茶,曾大人饮了一口,长叹道:“你可知道她在金陵地面上,闹成了什么样子?”

    柳天武重重地哼了一声。

    柳含笑却忍不住追问:“她怎么样啦?”

    “她手下八名紫鹤武士非但没有查到任何结果,反而在那地道内迷了路……董娘恼羞成怒,凭她控鹤监的特殊身分,调集军队与巡役,全部动员,全面展开无情搜捕,不管年龄差异有多大,只要相貌长得稍稍相似,或是脸上应受伤或生疮生病而溃烂难辨者,全都加以逮捕……”

    “啊?”曾大人深深吸了口气道:“无辜受累的百姓,已经超过千人啦!”柳天武咬牙切齿:“该死!”

    曾大人道:“看样子,那钦犯一天不落网,她一天不会停手,还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受害。”

    “可是那盖奇,明明不是什么殿下杨欣!”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柳天武又勉强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她就不敢检查他的口腔。”

    “所以你止同定盖奇是无辜的,所以你宁可自己头痛,也要全力保护他?”柳天武吁口气:“我没有能力保护他,是凌玉娇牺牲一座豪华大厅,保护他逃脱了魔掌。”

    “所以你也称心如愿……只是……”

    “只是什么?”

    “算了,我不说了……”

    曾大人起身告辞,颇有深意地望了柳含笑一眼;“好好照顾你爹!”

    曾大人离去,柳含笑扶父亲坐下,欲言又止。

    柳天武恨恨道:“曾大人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柳含笑道:“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的意思却明显得很!”

    她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囊……柳天武仍在生间气:“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无非是要我、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是要我狠心交出个无辜盖奇,去拯救一千个无辜的百姓。”

    柳含笑并未回答,又开始整理一只帆布背袋,那里面全是她亲手装配的一些古怪玩意儿柳天武越开越呕,越大声道:“连你也是这样想得吗?连你也认为爹做得不对?”

    “女儿只认为您这样头痛不值得!”她数拾好行囊,对父亲说:“曾大人他不是冲着您来的,他是冲着我,他知道您的个性是只折不弯,甚至是死不屈。他知道您一生忠烈,绝不会出一买任何无辜,冤枉任何好人,他也知道您手上还有一颗必胜的棋子那就是我!”

    “谁都知道!”

    “他知道我的外号叫“千里追魂”,他知道,只要我答应出马,那盖奇就绝对跑不了。”

    她提起那只塞得满满的帆布包,过来在父亲的老脸上亲吻一下:“您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您只要好好应付您的头痛就是啦!”

    柳天武还想再说什么,终于又隐忍了下来。

    那辆板车,载着棺木连夜而行。

    谁知山路巅簸,板车竟尔翻倒。

    棺木滚落路侧斜坡之下,棺盖撞得开来,凌玉娇与盖奇亦滚了出来。

    那瓷器店秦老板又急又怒,大喝大叫着,协助那四名抬棺大汉,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板车再扶好,将老马再牵回。

    秦老板自己也摸黑地滑下斜坡,用力要搬回那块跌在一边的棺盖,奇怪的是,对凌玉娇与盖奇二人,视而不见,只顾喃喃骂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凌玉娇颇觉意外,随即醒悟这正是安排好的逃亡路线,正想开口致谢,秦老板已扬声大骂:“笨手笨脚的……还不快过来把棺材抬上去。”

    那四名抬棺大汉果然应声从斜坡上下来。

    凌玉娇这才匆匆抱起盖奇,窜入黑暗中去。

    夜色漆黑,此处又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平,荒草及陉,惊鸟乱飞,饶是凌玉娇是个练武之人,在此刻亦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一个娇弱女子抱着个大男人赶夜路,本就十分不便,偏偏这竟又贫心,在她身上、脸上,又拱又钻,又吸又舔,把她弄得酥痒难耐,又恨又爱地骂道:“刚刚才把你喂饱……”

    这里只是个荒废圯塌的砖窑,而远处却似有屋宇,凌玉娇抱了盖奇,提气疾纵而去,才知正是废弃已久的“钟王庙”。凌玉娇从未来过此地,但是她知道自己怀中这个男人,就曾经被扔到枯井去,不知怎的命大不死。

    那口枯井就在院子的一角,她一眼就望见枯井旁边有一只大包袱,一大捆绳索,一张纸条。

    夜深人静的,是谁会放一个包袱在这荒废破庙的枯井之旁?凌玉娇忍不住好奇,过去看看。

    那纸条是压在绳索一端的铁钩之下,上面有几个碗大墨子,在昏暗黑色下,勉强可认出:“绳索尽顼有密室,等我切口再出来!”

    一见“切口”二字,便知是棺材店老板的安排,心中不禁深感佩服,不再犹豫,以铁钩挂在井沿石恒上,槌下绳索,背上那只大包袱,抱起盖奇,顺着绳索往下爬。才走几步,她又向上爬了出来,拾起那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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