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沉默,酒吧里响着轻佻的音乐,还有几个半大丫头玩游戏的笑声。每次都是微醉欢愉的地方,都是淡然清醒的语气,都说着本该悲哭欲绝的事,每次我都想问他:“阿猫,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的心已经死了?”
他把眼里那一片海洋对着我笑:“随便聊聊嘛!没有刻意选择话题的。”
“你的心死了,你新娘的还活着。”我说。
他笑笑:“我会让她幸福的。”
“我的心也活着。”我又说。
这一次他竟没有马上回答,眼睛闪烁到别处。,隔一会才重又看我:“小姑娘,你想要我说什么呢?”
“我想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在讲悲伤的故事,但是悲伤却全在我的眼睛和心里?为什么每一次你都把我搅的乱七八糟?”
我心里想着完了,我在和一个快结婚的男人胡扯,我在任性地和一个基本陌生的家伙撒娇,严重的是我被一片不会动的海淹没了,海水这么冰凉枯涩,而我根本不懂游泳。
阿猫在看我片刻之后又笑起来,现在我知道在他需要定力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时,就莫名其妙地笑。
“呵呵,小姑娘,是不是有很多伤心事的男人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
我不说话。
“阿罗那时侯说我不够沧桑,什么都顺,所以总是没魅力。”
我不说话。
“阿罗要是活着,那对现在的我一定是死心塌地。不过她要是活着,我还哪里会沧桑?”
我不说话,我没法说话,他的平静眼神,他的平静语调,他的用平静重重捆绑的心让我没办法说。我不能阻止他虐待自己,也不能阻止他虐待我,他说心死了就心死了吧!他说不悲伤就不悲伤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什么也不能做。我跟他说:“阿猫,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婚姻会怎么样,还有我们会怎么样,我没资格也没能力说任何话,你结婚前一天,我们来喝酒好不好。”
“好。”他说。
“阿猫”
“什么?”
“阿罗她是不是经常吮手指?你经常帮她擦吧?”
我望一望他的眼,没等回答,转身离开了。不敢看那一片海在我身后究竟起风了没有;也不敢猜,那万一出现的波涛,是为我,还是为阿罗。
4
阿猫结婚前的那晚,我们喝酒。我说:“阿猫这是我第三次见你,以后可能不能见了,因为你我都不想你弄出什么婚外情,我们喝酒吧,今天也不要多说话。”没人避讳暧昧的感觉,我很象个失恋的孩子,带着些许肝肠寸断的表情,为着只见过三面的男人。而他是如何我不知道,我不看他,由始至终。喝呀喝,喝呀喝。快天旋地转的时候他说话了:
“你和阿罗是不一样的。”
突然听到这个,我扭过头看他,而那人则认真的盯着酒杯,我说你喝多了,乖乖的别说话,却打不断他。
“你们的手形状不一样,还有,阿罗是个柔肠百结的女孩子,喜欢什么都闷在心里,不会象你一样跟别人说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一般人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会闭嘴。现在的人都知道保护自己,你是说什么你都信”
阿猫在语无伦次,而我无心计较,因为我忽然想奔跑。拉他出了酒吧拼命的跑,就象身后有20列火车,有谁的伤心和谁的婚礼,我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可难道不是不得不跑?街灯云彩,什么什么的都在摇,我想我是喝多了,所以世界一片恍惚,恍惚中我问他,我们就这样跑下去,不要停,行吗?我说,我知道悲伤是海洋而海洋是苦的,要是你掉进海里了我救你,我有船;我看见他眼里的海翻滚过喷薄欲出的波涛,我以为将有什么会发生了,但是他拉住我停下来,他说:“傻姑娘你不懂,这是生活,不是小说,生活是戏是梦,只是戏不会停梦不会醒,在海里的只有我,而你从来不懂驾船,我们也不可以一起被淹没。”
风不冷,酒还是醒了,我看周围,发现我们竟已跑过两条街,就轻轻笑起来,他问我笑什么,我说我觉得傻的很,其实跑得再长再久,也跑不完我们之间的距离,因为我们是在你的世界里跑步的,不在两个世界之间。而你的世界,从来也没说过要我。真的,那时侯他眼里的海正翻涌,而我沮丧的发现,世界不再摇晃了。
我又说阿猫我们拥抱一下吧,然后你就回家早点睡,明天脸色不可以太难看的。
一只鸟飞过黑夜的云朵,我在阿猫温热的怀里看天空,接着就想起阿罗,想象阿罗借我的身体回到这个男人的怀抱,而结局是未变的伤心,我们都在他的怀里让自己冷掉了,阿罗冷掉了她的身体,我冷掉了牵魂的爱情,我们的阿猫,在冷风里怀抱冰冷,两个爱,两个咫尺天涯,天涯天涯,可怜的阿猫,谁替我们亲吻他?是明天,是一个与之无爱的女子,无爱,因此无所谓天涯。
5
我亲亲小黑的脸说故事就是这样,阿猫结了婚我们没再联系,然后我在北京又哭又发呆的时候被你捡到了。小黑笑着拉过我的手说:“丫头来,我们走过这条街。”
小黑和小蛮是情侣,爱情是小打小闹小甜小苦不提也罢的寻常故事,我们跳呀跳的走过一条长街,在许多句号里寻找省略号,我们老是忘掉天涯海角之类荡气回肠的词汇,我们只是牵着手,我们不必奔跑,我们安静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