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坐在老旧的木桌前,埋头吃饭,张伯不停地把菜夹进她的碗里,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扒着碗里的饭,眼角有一滴泪毫无预警的掉下来。混在米饭里,咸得很。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了。”林辉的声音不停的耳畔萦绕着,扔掉筷子的秦雨,放声大哭,声嘶力竭。张伯看到这种情况,走过来拍了拍秦雨的背,叹了口气开口对秦雨说。
“孩子啊,别这样。”
“张伯,我的心里好难受啊,我总是听见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
“唉,可怜的孩子啊。”
张伯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悲伤,他搬了把椅子在秦雨身旁坐下,幽幽的讲起了去年林辉突然造访时发生的事情。秦雨抬起头,抽泣着听着张伯的讲述,感觉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突然就裂开了。
“去年他来的时候,也是秋天,有天中午,我去菜园摘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背着大大的旅行包,坐在我家院门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等着我了。那天风很大,吹起他淡灰色的大衣,他的左手手腕上包着纱布,看得出他情绪很低落。我叫他的时候,看到他眼晴全是血丝,额头处好像还有伤。声音哑哑的,我打开院门后,他就无声地跟了进来。我跟他沉默了好久,他突然开口问我,张伯,我可不可以住几天?我说好,就让他留下来了。住在我家的十天里,每天他都是躲在房间里,偶尔从房间里可以听到他的哭声,哭得很伤心,那时我以为是你们之间吵架了,他的心情不好,但后来我才知道他遇到的事。”
“您说后来才知道他遇到的事?林辉告诉您他遇到了什么事?”秦雨抓住了张伯的手臂,用力的追问着。张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往下讲。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把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推到我的面前,照片上的女人面容秀丽,长长的秀发很随意挽出了一个髻,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裙,手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有深深的梨涡,很美,女人怀抱里的婴儿很可爱,眉眼之间跟女人有几分相似。我问他这个年轻女人是谁?他摇了摇头,然后把照片的背面翻过来给我看。照片的背面用深蓝色的钢笔字写着,1983年01月21日,林美琴与爱儿林辉。是非常娟秀的小楷字。是你妈妈?我问他,他还是摇头,然后良久后吐出了一句不知道。他低下头,表情很悲伤,眼泪静静的顺着脸颊滑落着,过了好久,他问我,张伯,如果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我跟刚才对你一样,拍了拍他的背,对他说,假的东西再多,心里的感受总会是真的。眼晴会被骗,耳朵会被骗,但你的心永远不会骗你。他终于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轻轻的说,张伯,照片的人本来是我阿姨,可是后来我发现了她的日记和这张照片,在我的追问下,我妈告诉我,其实她根本没有生育能力,阿姨很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后来被抛弃的时候发现怀了我,当时外公和外婆很反对阿姨未婚生子,但阿姨还是坚持生下了我,因为妈妈没有生育能力,就把我带走当成自己的儿子抚养,我小的时候也见过阿姨两次,她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她,就去追问妈妈阿姨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了,妈妈说阿姨自杀死了。其实我也记不起关于阿姨的很多事了,只记得有一年夏天,她在我耳边轻声的说,辉辉,阿姨其实很爱你,所以以后不要忘了我,好吗?”
张伯说这里的时候,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稚气的笑容,秦雨看着张伯的时候,总觉得那稚气的笑容很像林辉,仿佛坐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诉说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林辉,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林辉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漫着。
“张伯,后来呢?后来林辉又说了什么呢?”秦雨的声音颤抖的问,张伯的声音很轻,可是秦雨听到却像被千斤巨石砸中般的疼痛。
“他说,他不想活了,但原来在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自己就死了。”
“什么意思啊?张伯,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想,他是心死了吧,不过应该只是说说吧。”
“也许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或者现在已经死了吧。”
秦雨说这句话的时候,机械的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屋子里走去,突然眼前显现了林辉忧伤的脸,对着秦雨说:“小雨,我好痛苦,你帮帮我。”
“林辉,林辉。”秦雨向虚渺的空中抓去,叫喊声划破了小村平静的夜。她的身子左右摇晃,被张伯及时扶住,悲伤慢慢平复之后,骤然没了知觉。
“孩子,或许让你相信林辉死了,对你才是最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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