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跟陈嬷嬷落在最后,看着被扶出去的张氏,更是冷笑不止。
视线一撇,看到角落站着个小身影。
顾氏眸子眯了眯。
那身影,正是慕秉恒。
“夫人,是十少爷。”陈嬷嬷觉得这位十少爷最近诡异得很,好似什么事都有他看热闹的一份。
顾氏眼神闪了闪,道:“听说发现长欢时,他就在祠堂那边出现。”
“是有这么回事,可十少爷现在就养在老夫人的身边,谁也不敢说他半个不字。夫人,奴婢瞧着这十少爷近来戾气有些重,还时常在雅芳居外面碰着,奴婢看他没做什么,才没向夫人提起这事。”
陈嬷嬷对慕秉恒莫名觉得很不喜欢。
顾氏也是想到了慕沅嘉成亲那天陷害的事,眼神彻底的冷了下来,“也就是老夫人宠着,又有屠家那边看着,若放到外面,也不知要活成什么样。”
磬音寺放毒蜂的事,也有这小子的份,要不是没有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暂时安然无恙,哪里能现在的好日子过。
顾氏警惕的吩咐陈嬷嬷:“找人看着他些,若是想要在我这边作怪,也不要手下留情。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迟早是要有他的报应。”
陈嬷嬷应下,就想着晚上立即安排人盯着周围,免得他在背后搞鬼。
走到静芳居的门口,顾氏又想起一事,“你让人到啇王府传个话,让惊鸿不要管这事。”
“是。”
陈嬷嬷又转身出门,吩咐一个嬷嬷去了啇王府。
雅芳居的人刚刚出去,鲁氏还有娄氏那边就收到了话,娄氏冷声道:“倒是向着自个女儿的,也罢,左右不过是个庶女,由着他们自个折腾。”
连嬷嬷附和一句。
此时慕秉恒正站在侧门,将这些话听了一耳朵。
娄氏回头就看到孙子,脸上立即眉开眼笑,招招手:“秉恒,来祖母这里来!”
“祖母!”
慕秉恒勾着唇,笑眯眯的小跑过来,“祖母,八姐真的死了吗?他们都说是啇王逼死了八姐,八姐真的好可怜。啇王明明可以娶了八姐做妾,为什么要逼死她。”
虽然方才说着那些狠话,可娄氏这时听到孙子这些天真的话语,不禁脸微沉,心里也觉得啇王也着实太过分了些。
“乖孙儿,这事有你父亲做主,不会让你的八姐姐就这么死了。”
在孙子面前,娄氏也只能嘴上安慰安慰。
慕秉恒一脸天真的望着娄氏,“真的!”
娄氏被孙子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软,“当真!”
“祖母可不能骗孙儿,八姐姐平常时待孙儿最好了,”慕秉恒黑亮的眼神一黯。
娄氏看到这情形,心更软了,“祖母不会骗秉恒!”
“孙儿就知道祖母最好了!”说着往娄氏身边乖巧的蹭了蹭。
这举动惹得娄氏一阵发笑,不过一会,沉闷的静心居里,不时的传出祖孙俩谈笑声,听得外面的人都忍不住低声议论着。
*
静心居祖孙其乐融融,张氏这里则是死灰一片。
慕沅嘉接到消息回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而就在这晚间时分,楚啇就被宫里通传。
同一时,慕府里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往外面去了,然后往晚间的酒楼和茶楼里钻,
不过一会儿,慕府里发生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坐在啇王府的花厅里等着楚啇回府用晚膳的慕惊鸿,心里边总是有些不安。
“王妃,可要传膳?”
刘嬷嬷躬身在门边,询问静坐在椅子里的慕惊鸿。
慕惊鸿问:“什么时辰。”
“戌时了。”
“再等等。”
“是。”
刘嬷嬷退了出去。
慕惊鸿靠在椅子里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楚啇也终于是回府了。
只是。
慕惊鸿愣愕的看着进来的人,月白的锦衣上,一点点的浓墨化成黑斑,看上去,有一种极为狼狈的美!
这种风情,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有。
慕惊鸿在看到那人进门那刻,是呆住的。
直到人站在眼前,一双黑得吸入灵魂的眼眸,深深的注视着她。
昨夜那种心跳加快的场面又来了!
慕惊鸿惊得回神,“王爷……您这是……怎么回事。”
“无碍,”楚啇的视线落在空寥寥的桌子上,“怎么没用膳。”
“等王爷,一起。”
慕惊鸿的话音刚落,眼前的人突然扭头看了过来,一双比深海还要深沉的星眸,静静望着她。
明明没有使力,却给人一种被注入力量的错觉。
慕惊鸿看着这人,一时有些哑声。
今夜,也不知他怎么了。
“那就一起吧,”楚啇久久才发声,转身吩咐外面的人传膳,“本王去换下这身脏衣。”
慕惊鸿目送他离开,走到门口,往外面看去,夜已经很深了,整个啇王府静悄悄的,很安静。
楚啇的东西都放在旁边的偏房,正房放的都是慕惊鸿的东西。
换上一身新的月白锦衣的楚啇拿着那一身脏衣走出来,顺手将其丢给了怅鸠。
“烧了。”
“是。”
怅鸠沉声应下就匆匆去了。
楚啇侧过身,就看到站在门廊下的慕惊鸿,嘴角勾了勾,将身上那股冷冰冰的寒意驱散,仿佛方才那一身寒霜并不存在。
慕惊鸿猜着在宫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见他走过来,正要发问,楚啇就先摆手:“进屋吧。”
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