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你听说了?”
“什么?听说什么啊?”
“就是府里晚上总是有小孩儿的哭声啊,一到四更天,那哭声可是够慎人的啊。”
出来散步的耿宁儿,走累了,又懒得这会子走回自己的居所去,就随意的找了这间素日里鲜少有人来的暖阁稍作歇息。就在她甚是惬意的瞧着书,喝着热茶,尝着美食的这会儿功夫,不想今日这鲜少有人影的地方,到是来了人。黛眉微微的蹙了蹙,正想吩咐身畔的墨玉将这些个聒噪的人给遣走,可在听到二人的对话后,她便打消了方才的念头,转而缓缓的起了身,走到暖阁的大红柱子后面,专心的听了起来。。
一个身着素色衫子的奴婢左顾右盼了下,这才与她紧挨着的另一个奴婢小声言语道:“啊……你说的是那个啊?”
“是啊,你也听说了?最近,这事儿,在府里可是传的神乎其神的。”奴婢二号一面扫着地,一面小心翼翼的说着,说完了还不忘向四周瞅了几眼。
“可不是。我听说,好像有人还亲眼看到了呢,就在……就在那位的居所前。”
“哎,这也难怪。这亲额娘回来了,可不是赶紧来报怨,好使亲额娘给做主。”
说着说着,一阵北风袭来,扫地的两个奴婢可是给吓的不轻,一溜烟就跑了出去,这嘴里还不住的嚎叫着,“钰格格,莫怪,钰格格,莫怪才是。”
瞧着远方那两个慌慌张张跑走的背影,耿宁儿的嘴角不禁勾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说来这宋雪萍办事到真是妥帖。这才不过短短的几日,有关钰儿向她报怨的流言蜚语就传的人尽皆知了。照眼下这么个趋势,不日,她就可以欢欢喜喜的收网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项事宜需她亲自筹措才可。想到此,耿宁儿的心下也没了看书喝茶品尝美食的那份心思。搭起墨玉的手,就往她的居所走去了。
是夜四更时分
“钰儿,钰儿,你莫要哭,额娘在此处呢,钰儿,你莫哭,呜呜……”
感觉到了枕边人的异动,胤禛连忙睁开了双眸,一个转身,深邃的眸中便映射/出了耿宁儿此时的模样。只见她狭长的双眸紧闭,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儿,双臂在身前胡乱的挥舞着,娇嫩的双唇不断的开开合合,呓语也随着断断续续的溢了出来。
胤禛侧卧在耿宁儿的身畔,一面抻着他的袖子动作甚是轻柔为她拭起了汗,一面在她的耳畔轻唤道:“宁儿,你醒醒,宁儿,你梦魇了,快醒醒……”
“钰儿,钰儿……”
一阵声嘶力竭,耿宁儿猛然的撑开了狭长的双睑,空洞明亮的眸子中映射出了胤禛脸上那满满的忧虑神色。她一把就抓住了覆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大手,情绪异常激动,“王爷,钰儿,妾身方才看到了钰儿,她再哭,哭得好生伤心,好像受了委屈一般。妾身想要过去抱住她,拍拍她,想要安抚她,叫她莫要如此哭泣,可、可不论妾身怎么朝着她跑,她都离着妾身好远,好远,妾身、妾身……”
听着耿宁儿那断断续续又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语,胤禛内里的那个点一下子就被触碰到了,酸涩之感一下子就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当年,红钰的夭折对他来说也算得上一个沉重的打击。毕竟,那时,躺在身畔的她已是不知所踪,而红钰就是他对她唯一的寄托了。如今,自己心心念念多载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女儿西去的事实,却变成了她内里真真切切的梦魇。想到此,胤禛内里对耿宁儿的愧疚,不禁又浓厚了几分。
于是,他缓缓的直起了身子,双手环过耿宁儿的纤腰,将她整个身子都圈进了自己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的呢喃起来,“宁儿,莫要如此难过。你的身子本就羸弱,若是再这般忧思,可如何是好?钰儿之事既已如此,你这般伤心伤身的又是何苦?你若是喜爱女娃儿,我们再生一个就是了,莫要再这般执拗的跟自己个儿过不去,我瞧着你这般,心里着实的不舒坦。”
‘喜爱女娃儿,再生一个?’耿宁儿心下不禁冷笑连连,‘是啊,对你来说钰儿不过是你孩子的其中一个,但对于我来说,对于一个额娘来说,她却是我的全部。像你这般冷心冷肺的人,又如何能懂得这份至诚的情谊?’
耿宁儿一面在心底腹诽着老四的无情,另一面这面上却是泪眼婆娑,“王爷,妾身,妾身当真是思念钰儿。每每忆起她,妾身就觉得愧对于她,是我这个额娘对不住她,才使得她在此久久的徘徊,不愿离去。”
老四低低的叹了口气,“是你思虑过多了,莫要再想了,早些安歇吧。”
“可是,妾身听说她有未完的遗愿,才徘徊于此,不肯离去。若是妾身能够知晓她的心愿,并帮她完成心愿,也许,也许她就愿意去投胎了。到时,若是还能来做妾身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浓黑的剑眉微凛,薄唇一抿,胤禛的手下不觉的加重了力道,“竟是些无稽之谈!时辰不早了,安歇吧。”
感受着紧紧的禁锢在腰上的那双铁臂,听着他那不悦的口吻,耿宁儿的嘴角悄然的微扬,‘真是诸事皆聚,只差那临门的一脚了,看来不出几日,就有好戏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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