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不愿的道:“罢了,罢了,你既已说到这份上,我若是强留下来,也无意义。”说罢,便迈腿向着门走去。
“妾身,恭送王爷。”
并未回首,只是抬手摆了摆几下,胤禛便出了玉琼居堂屋的门,向着玉琼居外走去。
回廊处,苏培盛小心翼翼的跟在老四的身后向着书房晋德斋行进,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恼了生着一肚子闷气的主子。可这心下,他却着实的佩服起耿宁儿来。要知晓,敢如此三番四次的将主子爷撵出去,惹的爷自己个儿生闷气,还能如此毫发无损的人,也就她玉琼居的耿格格了。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让王爷给发落了多少遍了。如今看来,这玉琼居的主子,即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在王爷的心下也仍是没有一人能比奇的。日后,他还得多多留心伺候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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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暖阳才缓缓的升起,耿宁儿便在墨玉的搀扶下,登上了去往永和宫的马车。按照宫里面的规矩,今日,是她晋升后的第一日,自是得到永和宫给德妃见礼的。
于是乎,此刻,坐在晃悠悠的马车里,耳旁传来墨玉那不时振振有词的念叨,坐在一旁的耿宁儿,瞅着身前那张比自己还要紧张的俏颜,不禁莞尔,戏谑道:“是我要去给德妃见礼,怎的,你到是比我还紧张?”
“怎能不紧张?格格您是吃了多少苦,才有了今时今日!您不在意,不上心,奴婢却是万万不能的。今个儿,进宫去给德妃娘娘见礼,可不能叫人看低了咱们。这礼数不但要周全,更是不能有半点差池的。”
瞧着如此严阵以待的墨玉,耿宁儿自知,自己流落在外的这几载,她的日子一定的过得异常艰辛。如若不然,这活泼的性子又岂会变得这般的谨慎细腻?想到此,耿宁儿忽然鼻头一算,连带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墨玉,苦了你了。”
“格格?”
对于墨玉你一脸的迷茫,耿宁儿并未再言语些什么,只是在自己的心下暗暗的下了决心。
‘到底还是因着她的关碍,才累得她到了如此境地。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应将墨玉与影月推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才是。’
正当耿宁儿如此的想着,晃悠悠的马车也停在了神武门前。伸手搭住已先行下了车的墨玉,耿宁儿再次进入了那气势恢宏的紫禁城。
跟着宫女踏进了德妃的永和宫,来到了她的跟前。耿宁儿扶着身旁的墨玉,缓缓的跪了下去,对着上座的德妃行起了大礼。
“妾身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德妃斜靠着软枕,右手支着下颌,一脸淡漠的瞟了一眼跪于下首的人,冷哼道:“你到是有福气的!行了,起来吧。”
“谢,娘娘。”
“本宫听闻,当日你可是从万丈悬崖摔落的。”
垂首立在堂屋的中间,耿宁儿恭顺的回道:“回禀娘娘,是。”
“可本宫瞧着,你这身子非但没有一丁点的损伤,就这容貌也变得越发的出挑了,到真真是让人惊奇。”
德妃的话状似吃惊,实则却是透露着满满的嘲讽意味。耿宁儿心里又岂会不知?脑子一转悠,心下便已猜出了个七八。
眼下,狐仙庇佑一说,既然传到了德妃的耳朵里,想必也是有人特意告知于她的,而这个人又舍李淑翠其谁呢?
黛眉微挑,柔嫩的粉唇抽动了下,耿宁儿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坐于上首的德妃,目光更是与她的目光相撞于一处,“托娘娘的洪福,身子确已无碍,不过是废了一双眼罢了。”
耿宁儿的猛然抬首,使德妃吃惊不已,而在与她四目相交时,自那空洞的双眸中所迸发出的冷冽寒光,更让她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
妖冶的寒笑,冷冽的目光,吓人的气势,眼前人的一切都让她备感恐惧。
‘她可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又岂能被眼下这小小的王府侧福晋所骇!’想到此,德妃下意识的攥了攥拳,轻咳了一声,道:“不管如何,既已回了府,又蒙德圣恩,晋了侧福晋,就好生伺候老四吧。”
“谨遵德妃娘娘的教诲,妾身自当好生服侍王爷。”耿宁儿柔顺的俯身行礼道。
瞧着耿宁儿那一脸的温婉柔笑,德妃是怎么看怎么觉着分外刺眼,这心底下更是突突直跳。不愿再跟她费这个神儿,德妃忙挥手示意道:“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且跪安吧。”
“是,妾身,告退。”说罢,耿宁儿便搭着墨玉的手退出了永和宫。
刚退出永和宫,墨玉不禁眉头紧皱道:“这样的污言碎语竟已传进宫中,回了府,格格您可千万要多加留心才是。最好是把那碎嘴子给查出来,处置了才稳妥。”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路嘛,自得一步一步的走,饭也得一口一口的吃才是。要收拾的人自然也得分个主次轻重缓急不是?”
瞧着自家格格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墨玉心下便敞亮了起来。本以为格格流落在外数年,对于这府内的勾心斗角之事已是生疏,不曾想,眼下的格格,比起数年前,反而更加的凌厉了。看今日与德妃对垒的架势,怕是格格这心里早就有了定夺,也无需她在画蛇添足的从旁提点了,想到此,墨玉这内里不禁也松快上许多。
就在主仆二人慢悠的赏着御花园里的美景时,一个倾长俊逸的身影自她二人跟前一晃而过。耿宁儿一眼便认出了,那身影是何许人也,一把拉着墨玉便躲进了一处假山下。
“格格……?”
冲着墨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耿宁儿异常紧张的向那人望去。
“八哥!”
“九弟?怎的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了何事?”老八面带微笑,一脸和煦的看着行色匆匆的向自己走来的老九---胤禟。
只见胤禟快步的踱到了老八的身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满脸不可置信的低吼道:“八哥,你可是把我瞒的好苦啊!若不是,今日十四弟说漏了嘴,我竟不知晓,原来南巡之事,竟是你筹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