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唤,耿宁儿猛然的回过神儿来,忙出声答道:“无事,只是谈天的一时伤怀罢了,王爷今个儿怎会过来?”
对于耿宁儿那一时的失神,胤禛的心中到是爽朗了些,嘴角微扬,静静的瞧着眼前之人,再次开口道:“过来瞧瞧你。”说罢便向苏培盛招了招手。苏培盛忙躬身上前,并将手中的木盒子打开,一红如鲜血又不失莹润光泽的凤血玉镯赫然的展现在了耿宁儿的眼前。
瞧着眼前的凤血玉镯,耿宁儿不敢置信的望向身旁的胤禛,磨搓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谨慎的盯着他,“王爷,您……这是何意?”
胤禛拉过耿宁儿的手,拿起木盒里的凤血镯,就径直的套到她的手腕之上,“再有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瞧着这镯子跟你手上的玉戒很配。”
在镯子套进手腕那一刻,胤禛那轻微的点头落入了白氏的眼中,心中不免惊讶着雍亲王对宁儿的宠爱,亦明了了女儿在这深宅内院中的处境,轻叹了口气,给了墨玉一个眼色,二人便随着苏培盛悄悄的退了下去。
胤禛的突然出现以及突如其来的礼物都使耿宁儿很是受宠若惊,使劲儿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想以此来提醒自己切勿沦陷了下去。低头瞧了瞧手腕上的镯子,知晓他并无其它意思,耿宁儿这紧揪的心终是放了下来,露出如常的笑容,轻声道:“王爷心中有妾身,妾身便甚是满足了。”
胤禛握住耿宁儿的手,轻覆在她凸起的肚子上,低沉沙哑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在耿宁儿的耳边响起,“辛苦了。”
“岂会辛苦,这是妾身的福气才是。”耿宁儿微微的摇了摇头,笑意满面的看着身侧的男人,静静的窝进了他的怀中。
耳边的低喃轻语,颈间的温热气息,以及那简短却又包含情谊的三个字,都使耿宁儿刚刚沉静的心又升起了波澜。为何?为何要这般温柔对待?一世的痴缠怨恨足以!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之前的种种?即便眼下他对你百般呵护,记在心间,终究是场梦。这不是你所经历过的事情?为何还要动摇?为何心还会为他而躁动?紧紧的攥起了拳,耿宁儿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诫着自己,内里拼命的平复着自己那澎湃的心绪。只是不管她如何的暗示自己,想要平复的心绪确如那静谧的湖水起了涟漪,久久不能退却,使人甚是焦躁不安。
康熙四十八年八月初八,午时刚过,雍亲王府的西苑此刻正是锣鼓通天,京剧特有的咿呀声更是不绝于耳。而台下的戏码也可谓是精彩之极。
“钮祜禄君柔,你这是何意?”李淑翠的一双凤眼瞪的溜圆,怒气冲冲的瞧着前方一脸委屈的钮祜禄君如。面上一如往常的纯真模样,钮祜禄君如撇了一眼刚刚走进西苑的耿宁儿,大声说道:“今日可是宁儿的生辰,且着如今她有孕在身,又甚得王爷的喜爱,坐于此处嫡福晋都未有异议,侧福晋您未免也……”
“你!”气急的李淑翠猛然回首怒不可遏的瞧着耿宁儿。
这般显而易见的挑拨,耿宁儿又岂会看不出?无奈的叹了口气儿,慢慢的挪到李氏的身旁,挽起她的胳膊,言笑晏晏对着钮祜禄君柔道:“君柔真是‘有心’了,可宁儿只愿坐在李姐姐的下首。”说罢,耿宁儿对着李淑翠扯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柔声的道:“李姐姐,你可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又岂会不知晓王爷的性子?不懂何谓规矩的人,何时入过王爷的眼?妾身,愿坐于姐姐的身侧。”
面对耿宁儿的温婉笑容,加之钮祜禄君柔那一脸的菜色,李淑翠心中虽有疑惑,却也隐忍了下来。咧嘴一笑,拍了拍臂上的一双玉手,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嘛。”瞧着李淑翠与耿宁儿二人一派姐妹情深的样子,知晓自己已然败下了阵来,钮祜禄君柔咬了咬牙,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待钮祜禄君柔走远后,李淑翠侧眼瞟了眼着臂上的玉手,抬睑望着耿宁儿等着她的解释。
“眼下嫡福晋可是把侧福晋与妾身看成一体了,想必上次之事她们已然知晓了。”
蹙起柳眉,李氏疑惑的道:“你是说……”
“正如侧福晋所估,不过她们怕是只知其一却不知那其二罢了。从钮祜禄君柔如此明显的挑拨来看,怕是想着试探试探你我二人可是真的联手了。所以,方才妾身才会那般。让她们如此认为也不失为一件幸事,您说呢李侧福晋?”
瞧着那黛眉弯弯,一脸恭顺笑容的耿宁儿,李淑翠顿时明了了她的话外之音。心下暗忖,耿宁儿的聪慧她是见识过的,若是她肯与自己为谋,岂不是如虎添翼,何乐而不为呢?思及至此,李淑翠拉起耿宁儿的手,颜面如花的道:“自当如妹妹所述一般。”
即便这京剧素有国粹之称,可对于耿宁儿来说却着实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正想着找辙撤的时候,忽然感觉肚子一紧,下/身更是有一股热/流涌出,低头一看腿上更是濡/湿一片,心下大惊。
她的羊水破了!
就在耿宁儿慌乱不已之际,胤禛踏入了西苑。
耿宁儿感觉身/下那一阵一阵的下坠感以及那似有若无的腹痛,忙扯了扯身后的墨玉想要告诉她自己快生了。恰巧李淑翠撇头看到这一幕,忙大声喊道:“哎呀,快来人啊,耿格格要生了。”
刚踏入西苑的胤禛听到李氏的呼喊,疾步的移到了耿宁儿面前,拦腰一揽将人拥在了怀里,便向玉琼居冲去。乌喇那拉氏见状也赶忙行动了起来,一面吩咐下人叫产婆与大夫,一面疾步的跟在老四的身后。
一个时辰后玉琼居院内
“啊!……呼呼……呃……”
“宁儿,不怕,有额娘在,乖,用力,用力!”白氏一面给耿宁儿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儿,一面对着女儿喊着话,想借此来给女儿鼓劲。而耿宁儿则是咬紧牙关一面努力的深呼吸,一面又将吃奶的气力都给用上了。
与屋内的气氛正相反,虽然玉琼居院内站了一众的人,可静谧的有些诡异。老四坐在石凳上,一手搭在石桌之上不自觉的磨搓着拇指上的扳指,一只手握拳置于右腿之上,微收下颌,紧抿双唇,双眸之中的怒气更是隐约可见。身侧的乌拉那拉莲慧脸上更是一副极尽憋屈的表情。
原来按照规矩,老四不应当在玉琼居等候,因着女人分娩的地方会见血,不吉利。所以,乌喇那拉氏便向老四提了个醒。本以为最为重视规矩的老四会欣然接受自己的提议,不成想胤禛非但没有理会莲慧的言语,这周身的气压更是将了不知几个点。阴鸷的表情更是吓的所有人都噤了声。于是乎,大家也只得大眼瞪小眼的在院内等待着屋里的消息了。
就在那阴沉的不停的弥散之时,屋内的一声儿尖叫揪住了老四的心,霍的起了身正欲迈上石阶,“哇啊……哇啊”,孩童的啼哭之声便钻入了耳里。于此同时,堂屋的门也一同被推开了,产婆抱着个小娃娃走了出来,并对着老四行礼道。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耿格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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