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语还没念完,我就一头栽进地面上的森林中。所幸的是有繁密的枝丫缓冲了我的落势,当我被倒吊在某一棵大树的树枝上时,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我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可以操纵体内魔力的能力,就算那句咒语被我完整念出,迎接我的也不会是另一个更加体面的结局。
感谢于我出发前懒得更换制服的举动,我身上迦勒底文职人员的长长的外袍被纵横交错的树枝勾住,让我最后免受于从几百米的高空跌落、最终以头抢地的悲惨下场。
“嗨嗨,你那边怎么样雪见?有成功到达目的地吗?”
就在这种尴尬的时刻,医生的声音突兀地从我带在手腕上的通讯器中传来,我只得小心地挪动着自己的手臂打开了视频电话的开关。
“啊,影像传输过来了……啊?怎么是倒过来的?仪器出了什么问题吗?”
“因为我现在就是被倒吊在树枝上啊,”我对于罗马尼的脱线反应感到有些不快,“看头发就看得出来吧?我说啊,你们的灵子转移坐标真的没算错吗?我可是在几百米的高空被固定存在意义的啊!”
“诶诶、诶!怎么会,纵坐标明明设定的很小……”罗马尼低下头就想要去复查灵子转移的数据,但又突然反应过来我现在正处于一个十分危急的处境,生生地又把脖子扭直,急道,“吉尔伽美什王呢?他怎么会坐视不管……”
我一愣,突然就意识到了自我到达这个特异点后,到底有哪里不对经了。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我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因为喊叫而不自觉挪动身体、致使衣料与树叶摩擦所发出的细微响声。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这片森林反馈给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就在我为面前的景象而感到心慌的时候,罗马尼的后续通讯也跟进了上来。
“雪、雪见,对不起……”我猜想自己现在的境况一定特别糟糕,因为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你的灵子转移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落点与我们事先预估的偏差极大,但吉尔伽美什的转移却是正常的坐标,所以……”
“所以……”
话未说完,我的耳边就忽然传来了一阵布料撕裂的声音,我一怔,“完蛋”二字还未从脑海中闪过,眼前所见的视角又开始急速的下坠。
我之前被挂住的地方距离地面还有四五米的高度,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想要飞快地调整好落地的姿势简直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头部和背部,然后以侧身的姿势重重地摔倒了地面上。
从左臂上传来的疼痛迅速让我眼前一黑,一时间内,我的耳内除了蜂鸣声什么也听不到。
我保持着坠落的姿势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完全恢复了意识,然后重重地、颤抖着将先前憋着的一口气重重地、颤抖着吐出。
佩戴在左腕上的通讯器在不停地发出“兹兹”的噪音,我勉力把自己调整成仰躺的姿势,用尚且还算完好的右手摸索着解下通讯器,凑近了看了看,然后眯着眼睛把通讯频率调高了一些。
似乎是被磕坏了什么重要元件,通讯器的视频功能已经完全不能用了,连只是接受来自迦勒底的通讯信号这一功能都受到了极大的妨碍,哪怕我已经把波频调到了最大,从中传来的罗马尼的声音依旧参杂着一些忽略不去的杂音。
“雪见——雪见你、怎么样了!喂!听得见吗!”
“我还没死……”我细细地喘息着回道。
“……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视频……视频呢,让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