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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狗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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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张望了一会,见菜馆里坐满了人。我又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我闻到靠近门边桌上飘来一阵阵的肉香味。我不禁咽了咽口水,盯着那些狼吞虎咽的食客们呆呆地出神。

    正当我犹疑不决时,一位大腹便便地男人从馆里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只混身满是皱纹,看起来一脸沧桑模样的我的同类。

    我一阵兴奋,我好奇地凑近那个同类,低下头,朝它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叫小斑斑。你怎么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皱巴巴的外套呢?”

    那只狗见我问候,歪着脑袋看了看我,颇为友好地朝我走过来说道:“哦,你好!欢迎你!我是沙皮狗,不是我喜欢穿这身外套,没办法呀,我妈生下我时我就是这副样子了。”

    我摆了摆尾巴,轻声说道:“我看你满脸皱纹,你可能有点年纪了吧?”

    沙皮狗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我脸上哪是皱纹,那是我的皮肤原本就皱巴巴的,我今年才一岁多呢。”

    我睁大眼,有点不相信。我围着沙皮狗转了一圈,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有点不可思异。

    沙皮狗对我说道:“你怎么跑这来呢?你家主人难道不喜欢你,把你撵出来吗?”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家主人可喜欢我了。”

    “既然你到我这里,也算有缘了。咱们交个朋友吧。”沙皮狗对我说道“呶!前边那位挺着大肚的是我的主人。”

    我望了望沙皮狗的主人,他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个牙签剔着牙缝,半眯着眼打量着我。我心里不以为然,心想沙皮狗怎么找个怀孕的男人做主人呢。

    沙皮狗介绍完他的主人后,对我说道:“走,我带你进去,主人橱房中那些厨师都对我很好呢,我去向他们讨块好肉与你吧。”

    我说了声谢谢,惭愧地跟在沙皮狗后头走进馆店。沙皮狗的主人此时正笑容可掬地看着我,啧啧赞叹:“哟!这不知是谁家的斑点贵犬,怎么跑这来了。”说完,四下张望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呆会把它和沙皮狗拴一块,一起养着。”

    十三

    穿过热闹的食客人群,我跟着沙皮狗来到馆店的厨房,沙皮狗凑近一位穿白大褂的厨师脚下,汪地轻吼了一声,然后用嘴轻轻地扯了扯那位厨师地裤脚。

    穿白大褂的厨师低头一看,见是主人家的沙皮狗,笑骂道:“小夯货,刚给了你一块肉,现在又来了。”说完,从一个大盆里抓起一大块肉,丢给沙皮狗说:“乖!这块给你,一边去,现在正忙着,可别再来打搅我。”

    沙皮狗朝白大褂厨师拱了拱手,算是答谢,然后一嘴叼起那块肉,跑到厨房门边,把肉放在我跟前,得意地说:“小斑斑,快吃吧。瞧我把肉给你弄来了。”

    我毫不客气地叼起大肉,心想得找处僻静之处,好慢慢享用。于是我叼着肉,朝馆外小跑出去,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心虚,就象一位做了贼似的,得了点好处,就想溜之大吉了。

    沙皮狗见我叼起肉就跑,追着我,边跑边说问道:“小斑斑,你去哪呀?”

    我从人们的脚缝中穿出,跑到馆外,四下望了望,找着一处没有人瞧见之地,放下嘴里的肉,闭上眼,用舌头舔了舔:好香的肉!

    沙皮狗追了过来,见我把肉放下,故意逗我,趁我不疏忽大意之际,一把抢过那块肉就跑。我愣了愣,心想到嘴的美肉怎么又给沙皮狗收去了?我于是追了上去,一把咬住沙皮狗嘴外边的肉,和沙皮狗争抢起来。

    沙皮狗也毫不示弱,伸出前肢,推了我一把,我连忙立起身子,也用前肢推了推它,然后用力咬住那块肉,撕扯起来。

    肉一分为二。

    我准备大嚼嘴边的肉块,不料沙皮狗把嘴上的肉朝地上一放,对我说道:“小斑斑,别忙着吃,咱们吃之前做个游戏如何?”

    我眨了眨眼,放下嘴边的肉问道:“怎么个游戏法?”

    沙皮狗说道:“咱们俩相互摔跤,斗嘴,看看谁更厉害,那么这块肉就归谁先独自享用,怎么样?”

    我有点诧异地望着沙皮狗,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你刚才不是把肉让给我了吗?怎么这一下就反悔了?”

    沙皮狗哈哈大笑:“你真天真,但是你难道连咱们狗类的江湖规矩都不知道吗?你在外边捡到食物,如果遇到同类想和你分享,你不是要先斗败它,证明自己的能力后,才可以尽情享用吗?所谓胜者为尊败者寇,就是这个道理。你如果在同类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强悍,那么你就能享受最大份额的肉了。”

    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沙皮狗言之在理,自古以来,咱们狗一族确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江湖规矩。我沉思了几秒钟,然后鼓起勇气,对沙皮狗说道:“好吧,那咱们就掐一掐,看看谁更有权力享用这块肉。说完,沙皮狗和我一同矮下身子,尽力朝前一跃,彼此之间就相互撕咬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的个头虽然和沙皮狗一样大小,但由于我左后腿受过伤,所以这次和沙皮狗掐斗,我注定是落败。

    我斗败了,但又心有不甘,我沮丧地垂着头唉声叹气。

    沙皮狗斗败了我,有点得意洋洋。此时沙皮狗颇意外地对我说道:“肉你吃了吧,我其实早就吃饱了。我之所以要和你掐斗,是要你明白:这世界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免费的午餐,就拿我们刚才掐斗来说,每一口食物的由来,都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呀。就算我们的主人会拿肉打赏我们,不也是主人他吃饱后的剩肉施舍与我们吗?”

    我颇为感激地望着沙皮狗,觉得沙皮狗能如此说出掏心肺真是够朋友。沙皮狗见我愣愣地望着它,顿了顿说:“我说多了,你吃吧,吃完了咱们四处逛逛。”

    我于是把那两块肉都收入我的腹中,啃完后忙用舌头舔了圈嘴角,不忘回味一下肉的余味。

    十四

    沙皮狗蹲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把肉吃完。此时小黑正叼着块肉骨头,从菜馆里边小跑出来。小黑边小跑边东张西望,生怕到嘴的食物一不小心就被抢了。我与沙皮狗一道朝小黑迎了上去。

    我对小黑挤眉弄眼地说道:“你怎么跟做贼似的?你可要坦白,你这块肉骨头是怎么偷来的?”

    小黑见是我问它,生怕到嘴的肉会给我抢了,连忙撒腿就跑。我见小黑转身,于是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喂,小黑,跑啥呀?你怎么见利忘义,连我这个朋友也不信任?”

    沙皮狗最喜欢跑在其它狗后边玩追逐游戏,见小黑跑得快,猛窜了上去,和小黑并跑着,边跑边不时用嘴咁了咁小黑。

    小黑有点烦不胜烦,于是放下嘴里的肉,对沙皮狗龇起牙,猛喝了一声:“呔!哪来的野种,竟敢跟你黑大爷争肉抢骨,我看你是不是欠掐?”

    沙皮狗并不惧怕小黑的发威,低下头就抢地上的肉骨头,还趴下身子,用双手摁紧骨头肉,歪嘴就啃。小黑见沙皮狗不吃它这套威吓,忙去夺那块骨头。

    沙皮狗见小黑凑近嘴来,急忙咬住骨头一甩,把嘴边那块骨头往边上一丢,撒腿就跑。

    小黑也不追敢,忙朝骨头方向跑去,由于跑得过急,恰好那块骨头正巧被丢在一个坑洞边上,小黑跑过去,一个收腿不及,右前脚刚好踢在骨头上,那块骨头咕噜一声,顺势滚进了坑洞。

    这下小黑可傻了眼,围着那个坑洞来回徘徊了良久,开始呜咽嚎啕起来:“那个天杀的,我我我弄块骨头我容易吗?呜呜”

    我朝小黑走了过去,见小黑为了那块心爱的骨头伤心成这个样子,好心安慰道:“小黑,你就别难过了,再去找块骨头充饥吧。”

    “我怎么不难过呢?”小黑泪眼汪汪地说道“小斑斑,你要知道,这是我今天好不容易弄来的美味,我还指望它给我过过馋瘾,这会说没了就没了,要是换成你,你难道不难过吗?”

    沙皮狗此时也凑了过来,见小黑那副可怜相,兴灾乐祸地说道:“骨头哪能躲哪去,把它找出来狂咬三百遍就是。”

    小黑见到沙皮狗还取笑它,不禁愤怒地吼道:“你这家伙,今个你不还我骨头,我就和你没完。”说完,小黑把一腔怒气发泄到沙皮狗身上,朝沙皮狗扑了过去。

    沙皮狗见小黑那副凶神模样,吃了一惊,急忙逃之夭夭。

    我望着小黑与沙皮狗追逐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唉!都是两个逐利撕咬的家伙。真拿它们没办法。

    十五

    当我再次回到菜馆,馆中的食客早已散去,地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碎骨与纸屑。一位店员拿着扫帚正在打扫清理。

    我定了定身,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小黑与沙皮狗,也没见到长毛狗那个家伙。我心情有点沮丧:人们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狗也一样,图饱肚子后就各奔东西,谁也不欠谁一根骨头的帐目。

    我边低头边思索着,正待转过身来。只见那个大腹便便的店主一脸奸笑着望着我,手里拿着块牛排,朝我引诱道:“呶!过来!”我闻到他手中牛排诱人的香味,哦不,是诱狗的香味才对。我善意地朝他摇了下尾巴,正想转身离去。店主人身边的一位店员朝我跑了过来,用一根铁环套在我脖子上,我怪叫了一声,心想这下糟了,正想挣扎,店主人带着满身油腻的气息朝我踱步过来,把手中的那块牛排丢在我的脚下。

    我觉得脖子有点难受,但地上的那块牛排香味实再太诱人了,我的注意力都被牛排吸引过去。我唉叹了一声,低下头,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试着舔了舔那块牛排,觉得味道纯正。

    但此时我肚子不饿,我于是抬起头望了望那位肥胖的店主,用眼角瞟了瞟那位给我带上索套的店员。只听店主对那店员说道:“阿棋,你先拿些好肉喂它,然后把这只斑点犬牵到店后院的狗棚边栓好,和那几只土狗栓一块。过些时日,我准备把这斑点犬送给我的一位朋友,可别养瘦了。”

    店员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我被那位店员边拖边瘸着腿朝前走去,店主此时见我的一只后腿受了伤,对店员说道:“等会,你把铁链给我,你去找点红药水,给这狗抹一抹,我看它后腿受伤了。”

    店员用绵球帮我清理了下伤痕,然后把红药水抹在我的后腿上时,我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我颇为感激地舔了舔店员的脚,又对那个肥胖的店主使劲地摇了摇尾巴,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店员轻轻第抹了抹我的脑袋,把我牵到后院。我听见小黑撕哑的抗议声,忙定眼一瞧,见小黑被一根铁链锁在木桩上。我不禁大乐,主动朝小黑走了过去。

    “嗨!怎么你这么早就被店主请来坐客了?”我对小黑说道。

    小黑冲着我摇了摇尾,一脸委曲地说道:“我转回店再想捡根骨头啃啃时,就被人家给逮住了,把我拖到这里。唉!你怎么也被请进来了?”

    我尴尬地低下头,不敢正眼瞧小黑,我轻声说道:“那可恭喜你了,你呆在这以后不就不愁吃喝了吗?”

    小黑怒吼道:“你知道个啥,人家把我逮住时说了,说是养我几天,等养肥了点,就宰了卖与客人做狗肉煲。”

    我大吃一惊,想到自己也被逮住上了铁链,不禁担心地说道:“那咱们怎么办?应当想个办法逃出去才对。”

    小黑哼了一声:“你想得倒美,我问你,你能挣脱这铁链枷锁的束缚吗?”

    我沉默不语,心里难过极了:我知道我没有那种力量摆脱铁链。

    十六

    天色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沙皮狗从门缝边探出个头,冲着我与小黑做了个鬼脸。

    小黑把脑袋从双腿间抬起来,警觉地朝门边望了望,见是沙皮狗,不禁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家伙,你说你会赔我骨头,原来是骗我身陷囹圄。”小黑边说边咆哮起来,做欲扑之状,因为脖子被链条锁上,小黑整个身子都竖了起来。

    沙皮狗平素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的角色,对小黑白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我才懒得理你这个黑土著,你就等着主人把送到上帝那享福去吧。”沙皮狗说完,对我点了点头说道:“嗨!小斑斑,我刚才听主人说你是纯种高贵血统,身价大大的不错,准备把你卖好价钱呢。”

    我几近哀求的口吻对沙皮狗说道:“沙皮狗呀沙皮狗,你能不能对你的主人说些好话,让他把我给放了,我可是早就名花有主的哦。”

    沙皮狗嘿嘿一笑:“这个我自然会帮你,不过听主人说他怕你逃跑了,所以暂时把你缉留在这里而已。再说呢,我也希望自己有个玩伴,很乐意和你这样性情温和的做个朋友啦。”

    正说着,肥胖的店主人领着一位西装革旅的绅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并对我指指点点,并伸出一根小指头对那位西装革旅模样的人开出了贱卖我的价码。

    我分明听到肥胖的店主说把我卖一千元,少一分也不行。我有点沮丧,我想我的狗命怎么这么贱呢?难道我只值那么一丁点价钱吗?

    我不由对跟前的沙皮狗问道:“喂,沙皮狗老兄,你主人也特作贱我了,难道我的身价就只值一千元那个数呀?”

    沙皮狗皱了皱眉头说:“斑老弟,你算好的了。”然后朝小黑呶了呶嘴说“那只黑土著跟你比起来可差远了,主人说它当肉卖也卖不到二百块呢,除非再养大点宰了当狗肉卖与食客们,最多也只能卖到二百多元。”

    我不禁同情地望了望软趴在地的小黑,此刻它正低声伤心哀嚎抽噎着。我问沙皮狗道:“那你主人当初是花多少价码把你收卖的呢?”

    沙皮狗骄傲地说道:“我主人说过,当初他花了两千元把我请来当吉祥物供着呢。”

    我和沙皮狗正搭岔着话,不想店主与西装革旅那边早以成交,只见店主人从西装革旅手中接过一叠钱钞点了点,然后朝我走了过来,解开木桩上的锁链,交给那位西装革旅。

    我知道我被店主当交易品卖了,我不觉得其怪,我只想早点儿离开这怪异的窝棚,脱离这是非肮脏之地。

    我在西装革旅的牵扯下,边向前走边回头朝小黑与沙皮狗做道别:“亲爱的小黑,再见!你可要保重,别太伤心了。沙皮狗老兄,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害呀,得想法救救小黑。”

    小黑对我深情地望了一眼,我看见小黑满眼的哀伤,我不忍再睹,撇过脸去。沙皮狗有点伤感地说:“这个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十七

    命运的转折竟然是这么神奇,跟从那个西装革旅走出菜馆的窝棚,转眼之间已经五、六个多月过去了。西装革旅原来是马戏团的一位训兽师,他把我从那个肥胖的男人花高价那买了下来,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陪着我,把我调教成一位出色的狗演员。

    若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可比先前阔着呢:我不仅有了一个很得到观众们认可,也就是我的粉丝们喜爱的演艺名“点点”我的第二位主人,也就是那位西装革旅的训兽师还特意给我买了一份“演艺名狗”保险。每次马戏演出前,训兽师他会在我的脖子戴上领带,给我身上披一件做工体面的绅士服装。有时为了演出的需要,训兽师主人他还会把我装扮成一位很贤淑的狗淑女模样,在我的头上扎上一朵大红花,给我穿上一件很花枝招展的衣裳。有时也装扮一下贤妻良母的形像,上身扎上肚兜小马褂,一副主妇持家有道的贤惠。

    记得训兽师主人教导培训我时,他总是右手里拿着亮晶晶的小棍子,左手拿着散发着诱狗香味的美食,套用人们的一句俗话,也就是说训兽师主人他一手大棒教鞭主义,一手胡萝卜怀柔政策。我在训兽师主人的教导下,学会了许多本领。就拿前几天刚演出的一幕狗戏剧来说吧:当时我扮演的剧目叫“一位有教养的绅士”训兽师主人在舞台上摆了个小黑板,在黑板上写上123456789阿拉伯数字,当他的教鞭指到某位数上时,我就会叫上相应数字所代表的声响,比如当主人他指到3时,我会根据主人的提示“汪汪汪”地连叫3声。接下来,我又在训兽师主人的指导下作了一番加减乘除的简单练习。和我一道出场的还有我的几位同类:长得一副阴阳脸样的“酷酷狗”先生;俩位老是伸出舌头、一副十年没吃饱、饿鬼投胎样的尖嘴犬姐妹;还有一位看起来很有气派的贵宾犬女士。

    表演完学习练习,接下来就是我最出色的一幕了:那位贵宾犬女士被火场包围,我表现出一副非凡的侠士精神,在舞台上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魂的“点点英雄救美”训兽师主人的舞台助手把两个点燃的火圈放在舞台上,而那位贵宾犬女士则躺在一圈被烛火包围的箱子上,哦,那箱子是代表贵宾犬女士的卧房着火了。观众们只见我勇敢地跳过火圈,穿过火场,直奔贵宾犬女士着火的卧房,贵宾犬女士此刻正躺在箱子上哀嚎。我汪地大叫一声,朝贵宾犬女士走了过去,让贵宾犬女士趴在我的背上,我再次展现矫健的身姿,纵身穿越火海,背着贵宾犬女士逃离了火海的包围。我英勇的表演迎得了观众们热烈的掌声。

    当然,凭我的聪明与能干,我的表演剧目不止这一出。我还表演了一位辛勤操持家务的“保姆育儿”我在后台装扮成主妇模样,然后走到前台,面对观众,来回在舞台上焦急地踱着罗圈步,然后把箱子上的小碟子一个个叼到小小的餐桌上,再把一根根小骨头放进碟子里,忙完这些后,我在舞台上转了一圈,随后走到一块挂布前,用嘴扯下那块挂布,挂布后面是安静地躺在地上安睡的“酷酷狗”宝宝、尖嘴犬姐妹,我用嘴把它们拱醒,呼唤它们起来进食,它们就乖巧地跟在我身后,一起走到小餐桌前,共同分享我这个称职的育婴保姆给它们准备的午餐。

    十八

    如今我已今不是当初那只流落在街头的瘸腿小斑斑,我的身材也长高了不少,说得好听些,我出落得帅气十足。训兽师主人对我非常好,每次演出落幕之后,我总是从他那儿得到一大块的香肉呢。我还在马戏团这个演艺圈里认识了不少同类朋友和异类朋友。

    那个老被关在铁丝笼子中的小黑熊就是我的好友之一。还有那俩位身材看起来很伟岸的骆驮与小白马也是和我很要好的异类朋友。当然,马戏团这个演艺圈也有我比较讨厌的异类,比如那三只短尾猴就让我有点厌恶,它们老是爱恶作剧,常常在我休息时逗醒我。我心里知道他们有可能对我的演出天份,并受到主人的青睐有一种强烈的嫉妒吧。

    这不,今天演出刚结束不久,我们一群演员都在场后边休息。那三只短尾猴被铁链锁着,它们此时正在彼此相互翻动对方身上的毛发,希望从那里边找出些填嘴的东西。

    我伸了伸懒腰,走到铁笼子边上,对小黑熊说道:“嗨!小黑熊,我看你每次和主人出去过场,怎么主人老是在你嘴上戴个笼套?是不是怕你露出令人难堪的馋相呢?”

    小黑熊朝我憨笑道:“不是的,可能是主人怕我牙尖嘴利,不小心会把物品咬坏吧。”说完,小黑熊蹲着身,把身子在铁丝笼上使劲蹭着“哎哟哟,真痒。”

    短尾猴中最小的一只凑了过来,坏笑着接嘴道:“点点,这个我知道,主人怕黑熊它偷嘴,所以给它上笼套的,再说就它那副嘴尖牙利的丑样,叫观众们看了也会害怕的。”

    那只最大的短尾猴也插上话头说道:“是的,给小熊套上笼套,那是主人给它遮丑呢。”

    小黑熊听到猴子们这样编排它,但由于嘴拙,辩驳不过猴子们,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轻蔑。

    我不想和这几只调皮又不好惹的猴子多说,赶紧走远,来到骆驼身边。骆驮见我朝它缓缓走来,低下头对我说道:“点点,你真的好棒哟,我这几天与小白马兄弟在街上巡回宣传时,到处都看到你的宣传海报呢”

    我打了个哈哈,张大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这是你们不辞劳苦地四处宣传的功劳,我只是沾了你们的光。”

    站在骆驮身边的小白马朝我瞪大眼,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没想到点点你真谦虚,不骄不躁,真的应当向你学习。”

    我耷拉下脑袋,把头低得更低,更加不好意思地说道:“别这样夸我,弄得我不好意思极了。”

    那三只短尾猴中年的一只听到我们的对话,远远大叫:“你们可别夸点点这小子,你们看见没有,你们一夸它,它的尾巴就翘得更高更直了。”

    骆驮与小白马听中年候子这么一说,看了看我还真低头竖尾直摆,都相视不约而同得大笑起来。

    我脸色发窘起来,忙朝中年猴龇牙相向,急急分辩应嘴道:“哼!闭嘴吧你,就知道你们短尾巴的家伙没尾可翘,尽拿我的长处取笑我。”

    骆驼与小白马听我这么一说,更是乐了,小白马说道:“点点真有你的,咱就翘给那短尾猴看,气气它们。”

    短尾猴三个忙把身子转过来,把那红彤彤的屁股对准我,边摇边说:“羞!羞!羞!”

    我翻了翻白眼,对短尾猴无可奈何:唉!真拿这些猴子没办法。

    我转了转眼,心想我还是找“酷酷狗”同类它们去玩去,要不真会被猴子们逗傻了。我身随心动,慢腾腾地迈开绅士大方步,头也不回地找同类玩伴去了。

    十九

    酷酷狗是我在马戏团演艺圈中最要好的同类朋友。我找到它时,酷酷狗正在和那一对尖嘴犬在玩相扑游戏。见到我来了,酷酷狗摇头晃脑地颠着屁股朝我跑了过来说:“点点,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玩相扑吧。”

    我摇了摇头,面有得色地说道:“不和你们比了,上次你们不是说我丈着个头大些,都把你们给比下去了吗?”

    尖嘴犬姐妹朝我围了过来,稍大点的一尖嘴犬姐问我道:“点点,你刚才去哪了?我们正准找你一起玩游戏呢。”

    我于是把刚才和猴子、黑熊、白马、骆驮对话的事跟它们说了。尖嘴犬妹撅起小嘴说道:“你就喜欢和那些野蛮的另类交朋友,还有把我们这些伙伴放在眼里吗?”

    我撇了撇嘴说:“唉呀,你可别这么编排我呀,冤!”

    尖嘴犬姐掩起嘴笑道:“点点你瞧,我妹它还吃你的醋呢?”

    酷酷狗把牙一龇,朝尖嘴犬妹吓唬道:“不准你说点点的坏话。要不下次不和你玩了。”

    尖嘴犬妹站起身,舞了舞双掌,伸长舌头,扮个怪脸说:“哼,你可别说我,瞧你一副阴阳脸的怪样子,还自称自己酷呢。”尖嘴犬妹得理不绕酷酷狗,转过头问尖嘴姐:“姐,你说是不是?酷酷狗一点都不酷,长得又矮又小,一点都不帅气。”

    我怕酷酷狗被尖嘴妹说得太过难堪,忙把尾巴甭直摇了摇,示意它们别再吵闹,说道:“你们都别吵了,咱们先玩一会,待会就开饭啦。”

    酷酷狗听说吃饭,舔了舔鼻孔,有点馋嘴的说:“是呀,怎好象今天开饭时间推迟了。”

    我低低想了想,觉得酷酷说得有理,于是我建议道:“这样吧,咱们也不玩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大喊抗议,直到主人把肉和骨头拿来为止,怎么样?”

    酷酷狗和尖嘴姐妹自然对我的这个想法一致赞成,于是我们一起大嚷大叫起来。

    我们吵了一会,训兽师主人掀起蓬帘走了进了,朝我们喝道:“你们吵什么吵,我这不给你们端来美味了?”说完,把手中的托盘中从容地分发给我们一份食物。然后分别摸了摸我们的头,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们安静。

    我低头一瞧,我的食盘中的菜肉,而后又望了望酷酷狗他们食盘中的菜肉,我心里有点委曲,我觉得我的肉和他们的份量是一样多。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我想多占多吃,因为我的个头大些,当然食量应该多点呀。那酷酷狗和尖嘴犬姐妹个头小比我小多了,它们那点食物吃了当然会饱了,而我只能吃个半饱。

    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我趴下身,看着主人远走出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瞧着酷酷狗和尖嘴犬姐妹吃得津津有味。待它们吃完菜肉,我把菜肉让给它们分享了。

    此时正巧贵宾犬从主人那里偷跑过来瞧瞧瞧我们。见我把自己的一份伙食让与酷酷狗它们,惊讶地问道:“点点,你是怎么啦?我看你无精打采的,连胃口也没有?是不是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今天不想吃。”我心下不禁又想,还是贵宾犬它过得好,老是和主人一同进餐,吃得当然比我们爽歪歪了。

    二十:

    在马戏团的日子是艰苦的,虽然有时大鱼大肉,吃得舒服。但有时演出少了,一天至多只吃一餐,还是那点少得可怜的饭菜,一天难得闻到一点荤腥味。我渐渐地明白,我这是在靠自己的演艺本事,从主人那换取维持生存的口粮。

    在一次演出结束之后,我有点难受,我找到一处同伴与主人都难以找到我的地方,我很想静静地躺一会,没有谁会打搅我。我眯着双眼,不禁回忆起我的第一位主人来,不知他有时常记惦着我呢?我又想到出走后遇到的那位聪明可爱的小黑伙伴,不知它现在过得可好?我迷糊之中,我梦到那位沙皮狗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沙皮狗对我说道:“小斑斑,我来看你了,小黑现在已经自由了,从你走后的第二天,小黑就回到上帝他老人家身边,过起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呢?”

    我有点羡慕地问沙皮狗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小黑呢?”

    沙皮狗说:“这个好办呀,我们可以给小黑写信,寄到上帝那儿去向小黑问好,就说我们想念它。”

    我奇怪地问道:“那你怎么能肯定写信到上帝那就能联络到小黑呢?”

    沙皮狗说:“我的主人常常写信,所以我知道这个办法,一般的朋友我是不会告诉它的,和你曾经是好友,所以我就把这个方法告诉你吧。”

    我又问道怎么写信,沙皮狗把它知道的都告诉我了。我记牢了沙皮狗教会我的方法

    待我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起来。我尽力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朦胧的景致。我回想起梦中的情形,忽然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愿望:我得去找找小黑那位朋友,我很想和它在一块过那种优哉游哉的生活。此时我明白,到马戏团非我所愿,做个演艺名狗更不是我的理想,或许只有自由自在的才是我最理想的生活吧。

    我打起精神,有一种强烈的信念支持着我:找到我那亲爱的朋友小黑。

    我一路狂奔猛跑,我不知跑出多远,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我心想我最好能一直这样跑下去,直到看到小黑的身影才肯罢休。

    我跑得气喘嘘嘘,混身象散了骨架似的疼痛难忍。此刻我觉得喉咙发干,混身燥热般地难受。我尽力抬起头,用鼻孔嗅了嗅,希望闻到水的气息。我又静静地呆立了片刻,我听到远处有一片叮咚的山泉山。我连忙步履维艰地朝那水声走去。

    到得水边,我俯下身子,闭着眼睛,伸出舌头,尽情地喝了个饱。然后身子一软,脚下一个趔趄,一头躺在水边的草地边上,沉沉昏睡过去。

    二十一:

    当刺眼的阳光照在我的眼帘,我半睁开眼,仰起头,望了望明亮的天空。此时天空中飞过一群白鹭。我有点羡慕它们能够非常自由地飞翔在天空中。

    我躺在草地上,又伸了伸四肢,发觉四肢早已有点麻木,我尽力想让自己站起身来,却一点劲也使不上来。

    我不由悲从中来,难过凄惨地痛哭嗷叫起来。我的叫声惊起了不远处灌木丛中的小山雀,它们喳喳地惊慌失措,四处飞去。

    我惨叫了片刻,望见山路上远远走来一位肩抗锄头、挎着大篮子穿灰衣的山农,他身旁还跟着一位穿浅白服装的小孩。我于是又放开喉咙大声嗷啕起来,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吸引他们同情的目光。

    小孩首先听到我的叫声,用手拽了拽那位山农的衣角说:“爸,你看,前边有只斑点狗在那哀叫呢?过去看看吧。”

    山农点了点头,牵着小孩的手朝我走了过来。

    我轻轻地抬起头,含着泪水,无限哀伤地望着他们抽噎着。

    小孩看到我这副可怜相,对那位山农说道:“爸,这狗狗很可怜,咱们把它抱回家养吧。”

    山农摇了摇头说:“娃仔,咱们还是不养狗的好,再说这狗病成这样,我怕难养活。”山农边说边准备抬脚走去。

    “不嘛,不嘛,这狗这么可怜,我非常喜它,就是要养。”那位叫娃仔的小孩双手拉住山农的手,跺着脚开始撒娇。

    山农皱了皱眉头说:“唉!你就是这副赖皮样,真拿你没办法。好吧,爸就依你,你去把那只狗抱起来,带回家去。”

    小孩朝我走了过来,我友善地晃动几下尾巴。小孩张开双手,想尽力把我抱起来,可是他力气太小了点,只抱了一半就抱不动了。小孩轻声对我说道:“你乖点哦,我把你装在大篮子里吧。”说完,跑过去把山农肩上的大竹篮御了来,用尽力气,把我装进了竹篮。

    可是小孩没办法提着篮子走,只好又央求他爸提着我了。山农用食指刮了下小孩的鼻梁,把装我的竹篮提起来,边走边说:“咱们先回去,我找些药草煎碗药给这狗灌一下,观察一天,如果它还是不会站立行走的话,那我可不依你,就不养了。”

    小孩点了点头,天真的对我说:“狗狗呀狗狗,你可要争气点,等我爸给你灌了药,你就站起来走走吧。”小孩边说边抚摸着我的脑门。

    山农无奈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快走吧,别磨蹭了。”

    二十二

    山农的家住在半山腰上,当山农撬开我的嘴,用煎熬的药汤给我灌下时,我顺从地喝下了那碗苦涩的药汤。我趴在地上休息了整整半天,当天下午,我就能疲惫不堪、虚弱地站起身来了。

    小孩,也就是我最后的主人,见我能站了起来,高兴地找了个蒸熟的蕃薯,看着我吃了下去。

    第二天我已经恢复了大半的体力。第三天我就能跟在我的小主人娃仔后边快乐地小跑了。

    春去秋来,暑往寒来,我在娃仔主人半年精心的照料下,比先前更壮实了许多。我常常在我家主人出门时,趴在院子中的围栏杆上依依不舍得望着他们远行的背影。然后瞪着大眼,静静地守侯主人的家门,直到主人的归来。

    每当我的小主人回来时,我会很开心地,激动地晃动着身子和尾巴,朝我的小主人迎了上去。这时小主人就会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门,我又跳又蹦,心里充满了快乐。

    小主人娃仔背着书包到村里上学了,他每次在家写作业时,我总会静静地蹲在他身边,看他一笔一画地在那纸上刻画着。我记得我在马戏团时就学了点知识,因此我又用我先前学来的知识给我的小主人表演了令他非常开心的识字游戏。不仅这样,我还能帮助的小主人娃仔干些投递活动,比如当小主人娃子刚起床时,我就会帮助他叼来他的小布鞋,放在他的手上,还会把他的书包叼到他的手里。用嘴咬住房门的锁把,帮他打开房门等等。

    不过最让我开心的事是小主人娃仔每隔一个月就会给在城里打工的妈妈写封信,然后交由我去投递。我非常出色地完成小主人交给我的任务。

    一个阴雨的天气,小主人写完给妈妈的信,准备把信交给我去镇上投递时,我忽然想起我的小黑朋友来。我想我应当给我在天堂的小黑朋友写一封信,问好一下。于是把小主人的本子叼来,又叼了小主人的铅笔,当着小主人的面用嘴咬住笔头,歪歪扭扭地写下“小,好吗?i love you!”小主人惊奇地看着我写完这几个令他难以辨认的字,啧啧地连声直夸我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狗。

    小主人问道:“斑狗狗呀,你是不是想你的朋友了,想给他写封信?”

    我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说不出令主人通晓的人话来,只好轻轻地汪了一声,表示是这样的。

    “那你那位小黑朋友在哪里住呢?”小主人问我道。

    我跑了出去,叼来一根小主人的零食棒棒糖,然后抬起一前脚,指了指天,再用前脚摁了摁棒棒糖。表示小黑他已经住在天堂里了。

    小主人被我乖巧的动作惹得哈哈大乐,好一会才明白我的意思:“哦,斑狗狗你是说你的小朋友住在天堂是吧?”

    我又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感到很欣慰。

    小主人娃仔帮我写上“天糖、小收”又把那纸递给我,问我是不是这样?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叫道:“是这样,是这样。”不过我还觉得有点遗憾,我歪着头看了看主人的墨水瓶,灵机一动,把墨水瓶叼下桌,倒在地上,用前爪沾了沾墨水,把前爪摁在那张纸上,签署上我的个性签名吧。

    签完名后,我很开心地打量了一下我的杰作,连同小主人的那封信一同叼在嘴里。一路上心情愉快地朝镇上的邮递筒跑去,把这两封信一起投进了邮筒中。

    从这以后,我心里又多了份生活的希望,我每次到镇上时都会去邮电局那转转,期待我那天堂中的小黑给我的回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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