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扎针。
末了,将方才看诊的脉象、症状,用云笺纸细细写了。
桐柔从一旁看过去,簪花小楷,点画细腻灵动,却于转折提按处明利爽健,不由赞道:“文医女好字!”
文清面颊微微红了红,“我兄长却总说我没有耐心,失了神采。”
桐柔旋即想到姐姐,不爱读书倒也罢了,一到写字就唉声叹气,写完一幅,满脸浑身都是墨汁……
见桐柔出神微笑,文清问道:“桐女史可也有兄弟姐妹?”
“嗯,我有个姐姐,在宫外,很久没见了。”桐柔觉得乏意涌出,勉强道。
“赶紧歇下,我一会儿就让人把药煎了送来。”临了,文清又转头嘱咐道,“莫再多忧多思,一切等病好了再说。”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屋子里已经暗了。桐柔坐起身,榻边案上小炉里温着药,一旁压着一张纸笺。
“药需服尽,一日两次,五日可痊。不可漏服,切记。”
隽秀的簪花小楷。
桐柔看罢,有些愣怔,这字虽是文清的,但这语气……她摇了摇头,欲将那荒唐念头甩去。
木门咿呀,有人推门入来,看不清是何人。
“文医女,这医嘱……”
“什么医嘱?”那人走到跟前,桐柔看清了,差点将手中的药盏翻了出去。
朱允炆伸手接过,“吓着你了?”
桐柔反应过来,急忙取了一旁帕子将口鼻掩了,“我这是咳症,会过于旁人……”
他取了一旁白瓷勺,将药汁搅了搅,又递还给她,“我也刚好,所以,不怕你过给我。”
桐柔见他端着药,不好不接,只能将帕子放了,伸手将药盏接过。
他已瞥见案上纸笺,“文医女的医嘱,可有问题?”
“没!没有……”桐柔刚喝完,忙道。
“既然没问题,就需照做,才能尽快好起来。”他默了默,“等你好起来,还需陪我去那里……”
“不行!”桐柔几乎立刻明白那里所指何处,“那湖中,陛下不可再去。”
他眉梢挑了挑,“怎么,怀疑我的水性?我知道你姐姐,在湖边的里户间,水性是一等一的。我其实也不差她太多……”
桐柔扑哧笑出声,头一次见他如此大话,竟露出少年般意气,实在有趣。
见她病中展颜,他心里总算松了些。早前听闻她一病不起,且金石难医,朝堂上竟也因此而走神,被言官认真参了一回……
“你不信?”他搓了搓手,“回头就知道了。”
之后二人又说了些闲话,朱允炆见她渐渐起了困意,晓得药性应是起了,命她躺下休息,自己将烛火灭了才出了屋子去。
吴亮见他出来,忙提了灯笼过来引路。
“该嘱咐的人和事,都说清楚了?”朱允炆忽道。
吴亮躬身回道:“绝不会泄露半分。”
朱允炆又在院子里略站了站,“还是外间通透些。”
吴亮立刻心领神会,“明日就替这里的窗子,换上新制的蝉翼纱,屋里就不会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