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身做天柱的江修士,据说乃是上界之神下界历劫。出于对神的敬畏,容尘山派才得以从众矢之地的境地里挣脱。
再有无极道观的无极子鹤惊寒,在对魔之战里大放异彩的修真界第一人,人人都知道这位冷面无情的剑修最疼爱的外甥女江禅在容尘山派,他护起短来令人害怕,谁要是让江禅不痛快了,就等着被一剑戳死吧。
而这江禅也是个和她舅舅鹤惊寒一脉相传的护短之人,有谁来动她的师兄师姐师叔师伯们,她第一个不放过人家。
还有那位世外仙宫宫主的爱侣,曾经是江修士徒弟的风有止,他背后站着世外仙宫,世外仙宫虽然理论上来说不管修真界的事,但这世外仙宫的宫主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当初为了爱侣一句话就能插手天地大劫的事,如今这个靠山当得也是相当自然相当硬。
远有世外仙宫在那威慑着,近有无极道观鹤惊寒在那盯着,还有个赫赫有名的疯子妖修银环岛老祖赤寒衣,跟着江澄二弟子江月一起常驻了容尘山派的白灵一脉地盘,敢来找麻烦的,就渐渐的再也没有了。
关于这百年来渐渐崭露头角的江禅,她的身份也是众说纷纭。作为传说中以身做天柱的历劫之神留下的女儿,她的身份尤其特殊。种种传闻中最广为流传的就是,江禅乃是江澄与当年的上云佛子青灯大师之女。
当年万魔之门没来得及打开,就不知发生了什么慢慢散去,罪魁祸首澹流不知去向,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上云佛子青灯大师,以及江澄二人。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江澄与青灯大师定然是牺牲了的。
江禅生父乃是青灯大师,这个猜测的依据,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青灯大师的徒弟殊妄,每年都会去容尘山派探望她。
青灯大师唯一的徒弟殊妄,在当初众人都以为他会是上云寺下一位佛子的时候,他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无人知晓他的踪迹,后来也一直行踪成谜低调行事,若不是每年还会去探望江禅,人们几乎要遗忘他。
更别说各种小道消息里,还说上云寺的住持曾给江禅送过成年礼的贺礼。这无亲无故的为何要特地送人贺礼?殊印住持从前可从未给其他人送过贺礼。
随着生活的安稳平定,喜爱八卦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不论是修士还是普通凡人,都能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与友人们闲谈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来打发悠闲的时间。那漫长的混乱与血腥都已经离他们远去。
修真界恢复了繁盛,凡人的生活也慢慢安定,如今见过当年灾劫的老人早已逝去,就连祖辈留下来的那些回忆,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法从里面寻到当年的困苦绝望。
像一本书翻开了新的一页,春风拂去了过往的伤痛,留下新生的枝叶舒展,不见了旧年里的残枝枯叶。
如今的世间,便是一派新生景象。所谓破而后立绝处逢生,灾劫之前,修真界已然开始式微,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少,修士们修炼越发困难,可在那场险些灭世的灾劫之后,大地重新分裂,灵气又慢慢的开始充盈世间,出现了不少汇聚天地灵气的福地。
然而大部分的人遗忘了过去的伤痛,却总有那么一些人,无法遗忘。
百年前汇聚了无数鲜血的血河,后来被无数上云寺弟子暂时封印起来,原本便凶名在外的葬地,如今更是无人敢接近。传闻血河之下有无数怨魂,靠近血河便能听到鬼哭,稍稍松懈就会被这些怨鬼哭夺去神智。
此处多少年来都没有人来,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个人来此,站在血河边上被血染红的暗红色礁石上眺望血河,这一望便是一日一夜。
这人容貌秀丽黑发如瀑,一张脸生的纤弱娇美,神情却显得冷傲不近人情,一双凌厉的眉让她看上去有几分英挺,本该是柔情似水的一双眸子,也是尽显冷然不耐,抱着胸往那一站,看着便不是个脾气好的。她腰间悬一长一短两把古朴黑剑,一身黑色劲装,腕间缠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龙型手镯。
此人正是江禅,当年坐在江澄怀中时常满脸不高兴的那个孩子。
“小核桃。”
站在血河边上的人闻声转头,见到来人,脸上露出个笑道:“舅舅。”
一身黑白道袍,身背黑白双剑的男人走来,容貌与从前相比没有改变,身上气势却更加迫人。不过那是对别人,见到疼爱的外甥女,鹤惊寒稍稍缓和了一下气息。
“你又来此处了。”
“嗯,从魔域那边过来路过葬地,就过来看看。”江禅又转头看血河,将目光往上,遥遥的透过厚重的云层。
鹤惊寒拍了拍江禅的脑袋,“有人说在云州看见了你二师伯燕扶苏。”
“云州?”江禅若有所思,“刚好听说云州有个中级魔在作乱,我去一趟吧,顺便收拾收拾作乱的魔。”
鹤惊寒:“我与你一道去。”
江禅:“不用了舅舅,我都是元婴后期的修士了,你还担心什么。”
鹤惊寒没说话,江禅便抓抓脑袋,叹气道:“好吧,我知道了。殊妄哥哥魔域有事,要待在那处理,不会跟着我的,你放心,不用看的那么紧。”
鹤惊寒哼了一声。
甥舅两一边说,一边离开了这里。身后血河涛涛,似是起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