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副帅。”
方溯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向萧络道:“陛下,若是副帅,战局暂且无虞,不必过于担忧。臣马上就回堑州。”
萧络心情复杂,表情比心情隐秘一些,只是点了点头。
他原以为方溯会提点什么,可她什么都没说。
她一直在等方溯主动开口问月明的事情,没想到她安静的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月明的事情……”
“陛下放心,”方溯轻飘飘地说:“臣十六岁就在陛下身边,那时候方氏一族只剩下臣一个人,也并没有延误行军打仗,眼下只是一个徒弟,是生是死,都不会影响到臣。”
这话简直是往任心窝子里扎。
萧络知道她身边就剩下这一个小孩了,也知道方溯有多喜欢这个徒弟。
权衡利弊了一晚上的帝王终究是私心占了上风,他道:“酒,朕已经让如蹉去送了。”
方溯不言不语,专注地看着手边的地图,似乎已经入了化境。
“是掺了麻药的女儿红,”萧络继续道:“太医院的东西,喝下去之后气息脉搏全无,就像是死了一般。”
“之后的事情朕也不想过问,你早就想好对策了,是吧?”
方溯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从你提出要亲手杀了月明的时候就想好了吧,”萧络有些疲倦,又有些好笑地说:“若非要算,朕也是看你从及笄少女长到这么大的。你啊,心思太重。”
“又争强好胜,别人能看一步的东西,你非要看三步。”
萧络不是傻子,当时情况特殊,难免判断不如平日冷静,等想了一夜之后发现,方溯看似一直在示弱,实际上步步为营,把他生生地套到她想要的结果里去了。
“慧极必伤啊,”他叹了口气,道:“你身体早就不如往日,还是省省吧。”
若真要省了,她还护得住谁呢?方溯冷漠地想。
若是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只行军打仗,不使心机,不用手段,那身边的人她一个都保不住。
她连自保都未必能做到。
所以她对于皇帝的评价只是淡淡地笑了,并没有回答。
殿外,黑袍侍卫低声与内监说了什么,得来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只是大公子的伤……”
内监苦着脸,道:“大人,您就别难为老奴了,方才陛下说了,除了方侯爷,谁都不见。方侯爷来了又告诉不准打扰,据说是西边的军务,这种时候,谁敢去触陛下的霉头?”
黑袍侍卫无奈,可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一个小小的内监嗨没有那个胆子假传陛下的旨意,只是……
里面陛下似乎是笑了,内监看了眼满脸为难的侍卫,道:“老奴再去问问。”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发现萧络早无晨起时那副要吃人的神情了,便附耳过去,道:“陛下,大公子今天早上从马背上摔下来,伤势不重,但是不能再骑马了,那件事……”
“为什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萧络皱眉道。
方溯知道这是萧络家事,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和立场都不能说话,就往里面走了十几步,找了个听不见说话的地方看布防图去了。
“那侍卫说,是因为马镫断了半截,公子不知道,上马时从上面摔了下来,就受了伤。”
萧络点头道:“如琢呢?”
“女公子陪镇国公夫人去灵安寺上香去了。”
“那便要如意去吧。”萧络道。
“朕去看看如蹉。”
待二人说完了话,萧络让内监出去,方溯才过来道:“陛下。”
“有何结果?”
方溯指着布防图道:“此处薄弱,与其举全军之力正面对敌,不如从此处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