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压谁一头?
这是个灰衣黑发的男人,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只是面无表情冷淡至极,对于温明衍远远敬过来的酒也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回敬的意思。
温侯爷自讨没趣却不尴尬,随意地坐下了,把酒喝净。
方溯淡淡地笑。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活该?”温明衍问。
方溯道:“这种事情本侯自己想想就好,不会说出来的。”
“和方侯爷随性比不得,”温明衍眨眼道:“我上有老,下有小,面子功夫不能不做。”
温明衍是五侯之中最入世的一个,不若,他也不会是中州军主帅。
鹤霖珺那样不争不抢的性子是好,只不过几个月闭门谢客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中州皆是豪贵,有些人需要变通,可鹤霖珺最不会的就是变通。
方溯就更不用说了,一般人都不愿意往她身边凑,杀意太重。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说出来。”方溯一本正经道。
“行,”温明衍苦恼地叹了口气,道:“谁叫我眼下连孙子都要有了呢,不说攒下人脉,总不能给儿孙树敌。景行,你的脾气真要改改,眼下你镇得住这帮人,日后小侯爷上位了,你让她如何?那帮人精真的怕个半大孩子?”
“镇不镇得住是她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又不能跟她一辈子。”方溯随口道。
“你啊……”
方溯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温明衍不再管她。
话音未落,方溯就抬手给南传拓敬了杯酒,虽然南侯爷还是颔首,她却耐得住脾气。
“呦,方侯爷。”温明衍有意调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方溯道:“谁知道以后那丫头片子能不能出息。”
“我们不提小孩了,”温明衍转移话题道:“听说此次西凉送了一个公主来?”
“既然是险败,有留有余力,为什么要这样自降身份?”方溯道。
把公主送来议和,和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说是有意讨好,我看是狼子野心。”温明衍道:“这几年据说是晏氏掌权,那女人颇有手段,打仗不是她的本愿,议和又把公主送来,做足了姿态,保不齐是为了韬光养晦。”
“陛下必然是知道的。”
“陛下知道,架不住有些人不知道。”
方溯把酒喝了,“看公主吧。能送到陛下面前的,定然是最好的。”
二人显然都对西凉的使者不感兴趣,只专心致志地等公主。
来人着西凉礼袍,红黑并重,肃穆庄严,面以黑纱遮盖,不辨长相,身量纤细,但玲珑有致。
她见萧络,只是没有下跪,而是以手点额,行西凉之礼。
“愿两国永不见兵戈。”那女子道,声音柔和,却不怒自威,“某于君珩殷,拜见大齐陛下。”
萧络道:“公主免礼。”
皇后神色如常。
“公主为何以纱遮面?”萧络道。
于君珩殷摘下面纱,道:“西凉有习俗,见夫君之前在夫君家中,不可露面。”
萧络是大齐天子,整个大齐都可以说是他的家,所以这公主的所作所为确实挑不出一点毛病。
是个美人。
乌发雪肌,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流转如夜空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