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打算为自己炮制一个好看点的死法。
之后的一路,萧如意与方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直到到了侯府。
几人各自见礼之后告辞。
萧如意神色不明地看着侯府匾额,见月明回头,笑着颔首,上车去了。
月明心乱如麻,正要与方溯说话,她却连看月明都没看,转身就进了侯府。
方溯走得快,月明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侍从太多,她虽然急于解释,但一直没找到空闲。
待方溯回了主院,四下无人,方侯爷终于停了步子,道:“还跟着本侯做什么?”
做什么?
“师傅,我……”
方溯的眼睛很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
“什么?说出来听听?”她笑道。
气得分明。
月明觉得自己在颤,压着剑的手也一直在抖。
“你要是真的没话说,就回去吧。”方溯淡淡道:“回去好好歇着。”
月明咬牙,一把抽了剑,握着剑柄,剑尖却是朝向自己。
“这是做什么?本侯的小徒弟要以死相逼?”方溯神色平静地问。
然后,她就跪在了她面前。
“起来。”方溯终于不笑了,眼中的寒意凝成了冰,凉的让人胆寒。
“师傅,”月明深吸了一口气,道:“此师傅在长乐十五岁时所赠之剑,名于成,取功不唐捐玉汝于成之意。长乐谢师傅多年栽培,敬师傅如长姊,今日之事,是为长乐不查,险些酿成大祸,请侯爷降罪。”
这话说的巧妙,既有认错的意思,又告诉了方溯她不是有意为之,还点了她们多年的情意。
更何况,如她所说,险些酿成大祸,可终究没有铸成过错。
方溯目光流转,道:“你想让本侯,清理门户?”
月明道:“听凭师傅处置。”
方溯无言,握住了剑。
月明闭眼,长睫颤了颤,面上归于一片平静。
方溯审视着手里的剑,二指弹了弹,声音清越得有如高山流水。
她看起来太淡然了,只是这种不惊不怒的淡然更令人害怕。
方溯惊怒,是因为将月明当徒弟而对方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可她要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呢?那是什么?
月明攥紧了衣袖,犹豫闭着眼,似乎是一心求死般,她并没有看见方溯眼中的纠结。
确实纠结。
听见了是一回事,在月明面前点明又是另一回事。
方溯也不知如何处理妥当,一来,她不觉得小徒弟有什么错,方侯爷特立独行惯了,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如何做,她生的好,她自己知道,又位高权重,从来对月明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娇惯,少女怀春,身边也无适龄的青年才俊绝色美人,喜欢她竟没什么意外的。
二来,月明毕是她养大的,打几扇子还行,真要提剑,方溯说不定能替小徒弟挡了,哪里舍得真动手?
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反复摩擦着剑柄上的花纹。
方溯不开口,月明也不开口,静得吓人。
“起来说话。”方溯道。
月明摇头道:“请师傅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