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这才躺下。
月明好像手断了一样地勉强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躺下去。
她这时候只有件薄薄的里衣,唯恐方侯爷手贱再碰一次。
好在方溯没碰。
“白天那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月明装傻道:“白天的什么事?”
“封侯之事。”
月明道:“我怎么觉得封侯在师傅口中像是切萝卜一样简单。”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不愿意。”
“……你再说一遍。”
月明一字一句道:“我不愿意。”
“为何?”方溯问的很认真,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人各有志。有人天生淡泊名利,有人热衷功名利禄,没有高下优劣之分,只是看他喜欢什么罢了。”
“但有些事,并不是你喜欢,或者不喜欢就能左右的。”
“侯爷喜欢自己的位置吗?”
方溯看不见月明的脸,却仍然盯着出声的方向,道:“喜欢。”
“我自小跟随侯爷,”这理由已经在心中编了无数次,说出来便顺利多了,“见过不知多少刺杀,危局闲情更是无数。”她捻着锦被上的花纹。
“你的意思是,你怕死?”
月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师傅,我是个普通人。”
“仅仅如此?”
“仅仅如此。”
方溯长久未说话,月明心中七上八下,犹豫道:“师傅,可是觉得失望了?”
方溯换了个姿势,道:“还好。”
那就是失望了。
方溯神色略带三分疲倦,还有些许的无可奈何,这是月明从未在这位不可一世的侯爷脸上看见过的。
“我只是师傅是为了我好,只是人各有志……”
“你的志向就是在本候身边做一辈子长史?”方溯反问,显然觉得十分糟心。
“是。”
“你可太有志向了。”方溯道。
“是。”
“那要是有一天,你不能在本候身边了呢?”
月明豁然抬头,“师傅?”
“说话,要是有一天不能在本候身边了呢。”
月明手里的锦被都被攥出了褶子,道:“师傅是不要我了吗?”
“不是。”
“那为什么不能在侯爷身边?”
“因为人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