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阻隔地穿透六条大汉的身躯,在雪地上划出一弯弧形的坑。剑身轻翻,手臂回收,又一弯剑气飞掠而出,疤脸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已被劈成左右两爿。
没有惨叫,地上已陈尸七具,除疤脸外,尽皆胸斩。十四只死鱼浮凸的眼睛圆睁着,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两半。
鲜血染红了白雪,天地间一片静寂,只有孤单的脚步和着零碎的马蹄声。
沙沙!沙沙!
鹅毛般的大雪又簌簌地下着,鲜血被掩盖了,大地虽然有起伏,却是一片雪白。
时间在纷纷白雪中逝去,天地间暗了下来。人小似乎有些累了,杨惜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沙沙,沙沙。
“怎么还不到风镇?”她自言自语地说。
“主人,风镇已经过去了。”人小的目光瞅着自己的鞋尖,那儿已经磨破了。
她不高兴地看了人小一眼,埋怨说:“你怎么不早说?”
人小不言,止住马,听她吩咐。她说先歇歇,再回去。她跳下马,人小取下马鞍给她坐,走到距她二十步左右,坐在雪上,取出怀里的点心慢吞吞地吃着。她问他还有没有其他吃的,他说还有一包糕点,然后,自怀中取出一包用荷叶包好的糕点,递给了她。她待接住,却一眼瞧见他衣衫上油光霍霍,污渍宛然,肮脏不堪,一阵心烦,摇头说不要了。他把糕点放回怀中,退回刚才坐的地方,坐下,垂着头自顾自地吃着东西。马在一旁喷着白雾。
她看看马,又看看他,无由地,竟有些生气,对他怒道:“别吃了,脏兮兮的,有什么吃头。”他把剩余的糕点包好,放入怀中,头垂得更低了。看到他如此,不知道怎么的,她觉着伤心、愤怒,对他吼道:“过来!”
人小顺从地走过来,问她什么事。
“抬起头来。”
他把头垂的更低了。
“坐下。”她突然语气温和地说。她的手指快捷无伦地扫过他胸前“神藏”“神封”“步廊”诸,他只觉一阵疼痛麻木,全身再不能动弹。他不知她要做什么,他想:“无论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的。”
她呜咽地吼道:“难道我那么丑,不值得你看上一眼吗?你竟成天垂着个头!”说完,一把扯去面纱,双手推着他的肩,让他面对自己。
冷艳的脸,冷艳的脸上两道泪痕,犹梨花带雨,是泣泪红颜,流泪的双眸里充盈着诉不尽的憔悴与哀怨。
她的手碰到他的肩的刹那,人小但觉全身如电流扫过。他的心一阵揪痛,他闭上了眼。她放开他,忍不住哭出声来“容与,你在哪里?”
啊,悲伤,悲伤是我的灵魂,
这是由于,由于一个男人。
她凄然地哭着,念叨着那个名字,平素的冷傲漠然烟消云散。她失神地哭了好久好久。他一直闭着眼,直到她为他解开道。
她无力地坐在马上,茫然地望着山天交际的地方。
他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