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鲛人的伤势基本上都稳定了,他们的住处也都在珊瑚礁中被重新修建起来,银星熠和云淡烟找回来的依依数量虽然少,但也在这片新的海域安下家来,楚平和彩衣终于带着银星熠和云淡烟来向鲛人将军兰涛告辞了。
鲛人的房间中一般都只在靠角落的地方有几个贝壳做的“柜子”此外就没有什么用具了,房间中的空间很大,显得空荡荡的,地下是洁白的沙子,兰涛的房间也不例外。他还是比较虚弱,正躺在沙子上和易水寒闲聊,看见楚平他们进来,点了点头就算是招呼了。这些日子大家都很熟悉了,楚平他们进来后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开门见山说出要告辞的话。
兰涛苦笑拱手道:“楚公子到是和易兄不谋而合,他也是来告辞的。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总之以后大家各自保重。”言下之意是让楚平他们以后不要再来南海了。
楚平微笑道:“将军是快人快语,楚平到还想罗嗦一句,对于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们真的是非常抱歉,以后将军有用得着洗剑园的地方,尽管派人来峨眉山。”说完又对易水寒道“水寒兄今后打算去什么地方落脚?”
易水寒叹道:“公子还记得我在峨眉山修的那几间茅屋么?暂时我也没有地方去,会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公子日后有暇,可以到我的心安草庐来坐坐。”
云淡烟一震,看着易水寒皱眉道:“夜光琥珀还在洗剑园中,你不和我一起回洗剑园么?”
易水寒摇了摇头,惆怅地道:“此心安处是吾家。夜光琥珀对我再没有意义了。其实此事也真没什么好怨的,我满手血腥,天怒人怨。如果老天爷真要让我回去了,就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
云淡烟一呆,黯然道:“水寒,你别这样说,从前的事情也不全怪你,再说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现在我们手里虽然没有乾坤环,还是可以想其他办法的。”
易水寒苦笑道:“就算是乾坤环在我们手里又怎么样呢?我们敢用来打开通道么?还能有什么办法?好在我在这里还有几个朋友,也不怕寂寞了。淡烟,心安草庐离着洗剑园也不远,我们也可以常来常往。”
云淡烟十分难过,却找不着话来安慰易水寒,不禁低下了头。银星熠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易水寒笑笑,岔开道:“淡烟,你和银兄也快成亲了吧?到时候不要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我可是你唯一的娘家人呢。”
彩衣强笑道:“真到他们结婚的那一天,水寒兄可不是只喝一杯喜酒那么简单,你还是女方的主婚人呢。”
易水寒笑道:“我可是从来也没有当过过主婚人,真想立刻就试一试做主婚人的滋味。银兄,你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举行,我都等不及了。”
银星熠也笑了一笑道:“我还没有和烟儿商量过此事,等商量好了再告诉易兄。烟儿,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兰涛冷冷地插嘴道:“这里似乎不是讨论银兄婚礼的地方。”
楚平抱歉地道:“是我们的不对,打扰将军休息了。”起身施礼后离开了房间,彩衣和银星熠也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只有云淡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易水寒难过地道:“水寒,你真的不来洗剑园和我住在一起么?”
易水寒摇摇头,叹道:“我算是一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去住洗剑园?淡烟,你先走吧,银兄还在外面等你呢,我还有些话想和兰将军单独说。”
等云淡烟离开以后,兰涛对易水寒道:“刚才你不是把想说的都说了么?还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易水寒苦笑道:“你也太实在了!我只是不想和楚平他们一起回峨眉山罢了。”
兰涛叹息道:“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走,留在这里不好么?反正你在我们这里也住得熟了,我们兄弟也算是合缘,你也回不去了,大家在一起过有什么不好?总比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孤单单的强。”
易水寒拍着兰涛的肩头,黯然道:“将军,所有的鲛人当中,我就只和你相投,能和你做邻居当然是乐事。可就像你不愿意见到洗剑园的人一样,我也不想再见鲛人了。”
兰涛深深一叹,知道多说无用,一摆尾巴,起身默默地一直把易水寒送出海面,分手时抱拳道:“珍重!”连后会有期也省略了。
易水寒看了看波涛汹涌的大海,长叹一声,也抱拳道:“珍重!”正要飞走,忽然又回头道“将军,你虽然不喜欢洗剑园的人,但楚平的话你可一定要重视。”
兰涛愕然道:“楚平没说什么啊!”易水寒道:“他不是让你以后有事情要去峨眉山找他么?”
兰涛冷哼道:“以后就是有天大的困难,我也不会去洗剑园的。”
易水寒摇头道:“你以为楚平不知道你的想法么?他的意思是让你有了兰典的消息后,别忘了去通知他们一下。兰典虽然也是鲛人,但他是一个疯子,将军以后千万不要和他同流合污。”
兰涛愕然道:“兰典不是尸骨无存了么?”
易水寒郑重地道:“将军,你可千万别这样想。兰典和巫玑两个人当中,一定有一个还好好的活着,并带走了乾坤环。这次爆炸的力量虽然大,但还是不足以毁灭乾坤环。你想到没有,乾坤环真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毁灭了,早就从世上消失了。”
一回到洗剑园,银星熠和云淡烟就抛下众人各自回房去练功了,一来恢复这些日子来的劳累,二来也免得再和大家讨论有关鲛人的任何事情。
银星熠一口气修炼了十多个时辰才收功回神,把多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最主要的是离开南海那个特殊的环境,心情也好了很多。
离开房间后,银星熠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几步来到隔壁云淡烟的房门,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银星熠不禁一愣,云淡烟来洗剑园以后,除了和他在一起外,向来很少单独出去,正要到花园中去找一找,楚平缓缓走过来微笑道:“你不用找了,淡烟一早就出去了。”
银星熠愕然道:“师傅知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
楚平叹息道:“她倒是没说,可我估计她是去找水寒兄了。”
银星熠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不觉又是一黯,岔开道:“师傅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楚平道:“我们一起到外面走走可好?”
银星熠见楚平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的,心中不觉咯噔一下,点点头,和楚平一起朝外面走去。
楚平微笑道:“星熠,你别紧张,我这次找你是好事。我奉了我夫人彩衣的将令,特意来问你计划什么时候和淡烟结婚,我们也好替你们做些准备工作。”
银星熠松了一口气,道:“师傅,这种事情我没有经验。师傅看什么时候合适?”
楚平忍不住莞尔道:“这种事情你当然没有经验了。可你也不应该问我啊,你该去问问淡烟,还有你的父母。你还没有带淡烟去看过你的父母吧?也该回去看看了。”
银星熠自己也是好笑,道:“我和星璀约好了等她放假的时候,就和她一起回家看看。现在星璀一定已经放假了,我本来也是打算就这两天就和烟儿一起去成都找她的,可能要回家住几天才会回来。”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洗剑园的门口了,楚平忽然停下脚步,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向彩衣复命了,就不和你出去了。星熠,昱暄刚刚就去你的房门口看了好几次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说完就离开了银星熠。
银星熠看着楚平的背影微微一愣,楚平郑重其事的来找他,一副要与他长谈的格局,竟然只说了这么两句就走了,银星熠呆站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找秦昱暄去了。
楚平回到房间,正在看书的彩衣也是一愣,抬头道:“你不是去找星熠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平轻轻叹息一声,道:“星熠是一个很的人,我还什么也没说呢,他就已经紧张起来了。我们想到的他一定也想到了,用不着我再多说什么,所以我也没多事开口,只是问了问他的婚事,就回来了。彩衣,你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夜光琥珀从淡烟那里要回来吧。”
彩衣也叹息道:“不用找机会了,淡烟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把夜光琥珀送到我这里来了。我怕兰典窥视,贴身藏起来了。”
银星熠摆脱秦昱暄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可云淡烟还没有回来。银星熠不由得有些担心了,出了洗剑园,利用天眼通看了看,正如预计的一样,无法看见心安草庐中的情况。银星熠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心安草庐飞去。
草庐门前的荒草已经被全部清除干净了,还用竹篱围出了一个小小院子,院子里新搭了一个大大的花架,占据了院子一大半的面积,上面爬满了茑萝。茑萝由花架上爬到了房顶上,给早已枯黄的茅草也带来一片生命的绿色。正是茑萝盛开的季节,星星点点的红花自柔柔弱弱的细叶中探出头来,因为数量众多,也显示出一种壮观的美丽来。银星熠立刻知道楚平猜得不错,云淡烟的确是来找易水寒了。
架子下是一组花岗岩做的圆桌石鼓,可惜却没有人坐在那里。银星熠大声呼唤着云淡烟和易水寒的名字,把草庐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一个遍,依然没有找到云淡烟和易水寒,又担心又迷惑,坐在花架下的石鼓上等待。
天色渐渐暗下来,云淡烟和易水寒还没有回来,银星熠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和楚平一样不相信兰典和巫玑在爆炸中丧生了,这时不禁要朝最坏的方向去想,愈想愈担心。
正坐立不安的时候,云淡烟提着一个篮子,易水寒提着一个罐子,边说边笑走进小院子。易水寒脱下了他的黑色披风,换了普通老百姓的家长布衣,将身上的煞气掩盖了不少,看来平和了很多。他看见银星熠坐在院子中,微微一笑道:“淡烟,我都说让你早点回去嘛。”
银星熠悬着的心总算是又回到肚子中,迎上前去笑道:“易兄、烟儿,你们去什么地方了?”
云淡烟白了银星熠一眼,嗔道:“瞧你的样子!我不过是和水寒一起去镇子上买了一些小鸡来养。”说着打开篮子来给银星熠看,里面果然是几十只挤挤攘攘的毛茸茸的小鸡崽。
见银星熠甚是诧异,易水寒笑道:“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样子,我不仅要养鸡,过几天还准备去买一些鸭子回来养。银兄,你看见了没有,在我屋子的后面有一条小河,正好可以用来养鸭子。”扬了扬手中的罐子,又道:“银兄,你有口福了,刚刚我和淡烟还在镇子上买了一罐好酒。你们先在外面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弄两个好菜来下酒。”
这里的三个人谁也不需要吃东西就都能生活。银星熠看着易水寒的背影,一时呆住了,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易水寒进去后,云淡烟把篮子放在石桌上,指着院子的一个角落,对发呆的银星熠道:“你别在那里发呆啊!天色不早了,赶快来帮我在那里搭建一个鸡舍,不然这些小鸡今天晚上就没地方住了。”
银星熠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道:“我还从来没见过鸡舍,这鸡舍要怎么搭建啊?”
云淡烟“噗嗤”一笑,道:“我也没见过,不过想也能想出来。你先找一些材料回来,把那个角落在围起来一块,再在里面搭一个棚子,大约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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