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马上冲了过来,卫青双手虽然解开束缚,双脚的脚腕却仍被捆在一起,刚才一撞后就失去了重心,朝地面栽倒下去。
若是一般的人,这种时候肯定会摔倒然后被轻而易举地重新捕获,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徒劳的挣扎而已。但卫青是从刀山火海的战场上不败的将军,他也曾身先士卒冲杀入敌军,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人丢了性命,而夺取敌人的首级,往往也在一瞬之间。
所以在倒下的半途中卫青就瞅准时机,借势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过了侍从们的第一扑,在坐起身的时候,迅速用手中的刀斩断了脚上的绳索。
现在卫青完全自由了,而区区四个侍从,完全不是卫青的对手,他轻而易举地放倒两个,在董偃的惊呼声中,一把将馆陶公主拉了过来,冰冷的刀锋抵在她金贵的喉咙上。
“得罪了。”虽然这么说,但卫青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惶恐的意思,就好像问候天气那般随口一说,“请大长公主屈尊为下官引路吧。”
房间里的侍从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看起来好像待宰羔羊般蜷缩在牢里的柔弱少年,突然如同一只凶猛的小豹子一样,转眼就将他们的主人劫持了。
“还愣着干嘛,放下刀,让他出去!”董偃护主心切,生怕卫青伤了馆陶公主,连忙喊道。
走出牢房,被清凉的月辉笼罩,卫青脸色冷峻,仿佛一件开锋的凶器,院子里其余十几个侍从手里拿着武器敢过来,却迟疑着不敢接近。
地牢里的空气太过沉闷,直到出去之后,卫青才呼吸到了掺杂的甜甜花香的新鲜空气。想到上辈子公孙敖来劫狱的时候,他是一副凄惨无比的样子被背出来的,而重生一回,他却是从容信步走了出来。
不过此刻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卫青不是那种以一当十的猛将,刚才以少年的体力对抗四个成年侍从,已经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而从他现在所站的位置通往这处私家宅院的大门,则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长则生变,卫青当然可以挟持馆陶公主出门,但在这段通往大门的路上,他随便一个破绽就会被这群瞪着他的侍从一拥而上制服。
卫青的眼角余光落在身后不远处那株梨树上,他带着馆陶公主缓缓后退,并且威胁地将刀往里面递进了半寸,冷道:“把你们手里的刀剑都扔在地上,再退后十丈,否则明早因为没有保护好大长公主,掉脑袋的可是在场的各位了。”
馆陶公主生怕他真的下刀,连忙喝道:“都按他说的做。”
十丈是这个庭院可以退的最远距离了,这样等下卫青翻墙的时候,这些侍从先要跑回来,再捡起武器,给卫青留下了脱身的足够时间。
卫青渐渐退到梨树旁边,突然将刀一抽,把馆陶公主猛得往前一推,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三两下攀爬上梨树,再沿着伸展的枝丫迅速跳到高耸的围墙顶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捉住他!”馆陶公主从未被人如此欺辱过,此时愤恨地指着墙头那人下令。
等你们过来我早走了,卫青得意地转身欲跃下墙头,战场上培养出来的对危机的敏锐感觉却使得他停下脚步,迅速扭头朝右侧望去。
一支白羽箭堪堪从他脚尖擦过,如果不是卫青刚才有所预感,恐怕在跳下去的瞬间就被射穿了。
在卫青视线所看向的一株高大的树上,有个黑影若影若现,弓箭手!卫青忌惮地看着那个方向,警惕对方随时会射出的下一箭。
“还愣着做什么?直接用箭射死他!”馆陶公主再一次审视了眼前少年的才华,此人如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仿佛一个在心中盘亘很久的遥远声音重复说着,必须要趁他还没有出头的时候就扼杀他。
卫青瞳孔骤缩,敌在暗我在明,他现在站在墙头就如同一个活靶子,而院子里的侍卫也仿佛回过味来,纷纷去拿弓箭。若是被两面夹攻,就算卫青插翅也难逃了。
正在这个时候,从围墙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姑母是想要射什么?”
得得的马蹄声如风而至,火把簇拥下,刘彻端坐在最前面的一匹红马上,黑色的披风在身后飞扬,火光将他英俊的面容照得如同天神一般高贵,说出的话语如同寒冰一样令人畏缩。
看着墙上那个看起来毫发无损的人影,刘彻今晚攒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还好,这次总算及时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