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药,又缓了一阵,等稍微恢复些力气,夙雪忍着周身疼痛,俯身背起水容,往弟子居的方向走。
唯有剑宗内门弟子、及分神期以上的修士可以自行进入荡云峰,又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哪怕念栖迟的人追来,她也能凭着对地形的熟悉躲开……
念头刚起,身后忽有人高喊自己的名字,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夙雪心中一惊,侧过脸只见南绫正提着剑几步掠来,顺势将水容从自己背上卸下。
“夙姑娘,你伤得怎样?”瞥了水容一眼,见她没有受外伤,南绫呼着气转向浑身染血的雪狐妖,不等她答,便唤出一个小药瓶塞过去,“伤得真重!快把这疗伤药吃了,要吃五粒!”
见她毫发无损,夙雪乖乖接过药吃了,看着南绫的背影,心中波澜骤起。
她本以为南绫最多只有出窍期,没想到她竟能这般轻松地冲破荡云峰结界。看样子,此人的境界或许能与千灼战为平手了。
几步赶上南绫,夙雪沉声道了句“随我来”,快步走向灵泉。灵泉处的天地灵气甚为浓郁,或许有助于为水容疗伤。
南绫一点头,扛着水容先一步奔了过去。等夙雪赶到,只见对方已将水容的右边衣袖卷起,被绷带绑住的小臂顿时出现在她眼前,乌血已从绷带内渗出来。
搭着水容的脉,渡入灵力探了片刻,南绫将水容放下,看着夙雪接她入怀,才起身道:“她应该是被溪水蛇咬了,夙姑娘先把这些绷带解开,我去为右使采药。”
南绫的药十分有效,才吃下不久,夙雪便觉体内的脏器疼痛减轻了许多。事不宜迟,她将水容在自己怀中摆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而后撩起她的衣袖,一层层拆起绷带。
绷带还未拆完,一片血痕刺痛着夙雪的眼,但这些血痕并不至于让水容陷入昏迷,她边以灵力护手,狠下心捏上血痕,才捏两下,便觉怀中的少女痛得不住挣扎,险些要挣脱她的束缚。
夙雪侧过脸,在水容的脸颊上蹭了蹭,犹豫了片刻,又伸出舌头小兽似的轻舔起来。忙活了许久,总算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而她也已找到了血痕的源头,赫然是两个几乎看不清的小孔。
若是中了蛇毒,得赶紧为她吸出毒液。
她边想边抬起水容的小臂,然而她的唇尚未靠近伤口,耳中便传入一声虚弱的“阿夙”,不知声音的主人是不是被疼醒了。
闻声,夙雪忙不迭地应着,但见怀中之人吃力地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目光恍惚地看了她片刻,未受伤的左手缓缓抬起,竟要扯下自己发间的雪狐发带。
“阿夙,冻蝶花我采来了……在发带里面……”
夙雪才握了雪狐发带在手,又听她自责道:“对不起……我……看那些蛇一直在……用命护花……就留了一些……这药量……不知道能撑多久……”
水容的神志还是不怎么灵清,见雪狐妖始终在看自己,竟是下意识当成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自己无意道出的称呼,不再是“雪师姐”,而是那天在梦里与夙雪约好的“阿夙”。
她没有见夙雪取药,只觉后背被一只手抬起,而后额上一温,继而是脸颊,最终那片温热缓缓下移,毫不迟疑地贴在了她的唇上,带着些草药的苦涩。
伴随苦涩,几粒小丸滚入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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