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山神庙得重建,这泥像也得重塑”
河神洛安提起袖口擦掉嘴边的酒沫子,白了岳织一眼道“照着你的模样塑么哥哥劝你别多事了,要真把你的泥像杵这儿,山神庙里的香火怕是要断。百姓没准以为北山进了什么妖物呢”
岳织拿起颗桔子飞丢向洛安“妖怎么了咱们几个谁以前不是妖北山上的妖还少么”她顿了顿,秀眉一挑笑着道“更别说你心心念念的阿盏,也是妖哦”
阿盏是花妖,比岳织更早来北山,单论道行也比岳织要深得多。千年之间,岳织从一块昆吾石修练成人形,而后潜心钻研道法混成个末流小仙,运气好被派来北山做山神,终于有了自个儿的地盘不必做散仙了。而花妖阿盏少说有数千年道行,只可惜妖各有志,比起做天界的神仙,阿盏似乎更愿意做个游戏人间的潇洒神仙。
“你不是说阿盏下山去了么”洛安被吓白了脸,眼神慌张地打量着庙里的角角落落,怕被阿盏听到方才那番话,误会他入了仙籍就忘了本。其实他这个河神也就名号好听,所辖之地不过是条小沟渠,更早以前他是条鲤鱼精。
不确定心上人在是不在,为防万一洛安赶忙解释道“我哪里是看低妖我是怕前来拜祭的人发现山神庙变了样,传出北山有妖的流言去,把那个疯道士引来就糟了他可是不问善恶,见妖就杀的。”
住在北山的众妖中,敢下山的只有阿盏。
“有我在怕什么”自打长安城出了那个疯道士,岳织为了保护北山的小妖们,这些年苦研道术在北山设了阵法,妖气出不去,道士进不来。
洛安叹气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你没和那疯道交过手,又有天条掣肘。只是那疯道再厉害终究是肉体凡胎,你先熬死他,再折腾建庙之事也不急嘛再说了,神像那玩意儿大家伙的都丑,哥哥我这么玉树临风的人都没说什么,你委屈个屁啊”
岳织支着下巴,嘴一撅把枣核射向洛安,遗憾地道“行吧。等熬死了他再说,眼下我把地宫建大些就是了。”岳织平日里的住处是山神庙下的地宫,庙里常有人来拜祭实在不适合居住。说是地宫,其实没多大。可又不能叫地府,听起来多不吉利啊
土地婆婆喝高了,趴在供案上睡得正香。药草神板着脸自斟自饮,半晌才举着酒杯悠悠地道“你俩好歹有庙有神像,每年甚至有固定的祭祀之日。老头子我什么都没有,又说什么了吗”
药草神说完委屈地咽下杯中酒,而后悲愤地捋起及地长须扔到身后。岳织和洛安老嫌弃自个儿庙里的神像是个老头子,而最符合人们对神仙幻想的他却连一方神案都没有。月老那老不死的压根不稀罕碾儿庄这小破地方,可月老祠遍地都是。
苍天不公啊
呸呸呸天上的众位大仙,不是说你们。
药草神越想心里越不痛快,蓦地起身道“天色不早了。织丫头,我回去了。”
岳织唤住药草神道“药爷等等,我差点忘了,您给我些人参须子泡酒吧”
“没有”药草神双手抱在怀间,警惕地往庙门口连退了好几步。
“咦别那么小气嘛我都听到小人参精在您怀里打呼的声音了。”岳织站起身,厚颜无耻地笑着走上前要扒药草神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