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雅原本只是想去替朝廷清理积欠税款的。
但是她到达之后很快发现县城四门大开,城墙上竖着白旗。
原因也很简单。
就凭附近几个县里那些从来不知道兵饷是何物的辅兵,想抵抗“五千骑兵”那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当然,那些精通八股却不通常识的县官们是很想抵抗的,毕竟他们是要为县城沦陷负责任的,但是他一个是无法抵挡几千骑兵的。
当然,通常情况下,县官是能组织起一些抵抗的,他可以说服县里有功名的人和其他大户,组织他们的家丁和乡勇来保护县城,这些人平时吃饱穿暖,殴打农民的经验也很有一些,虽然人数可能不太多,但是对方通常都是严重营养不良极度缺乏像样装备的
农夫组成的乌合之众,所以在通常情况下,起义的农民想打破县城还是不容易的。
当然,这是说的通常情况。
而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状况。
首先,五千由朝廷武装的骑兵可不是啥刚拉出队伍的农民起义军可比的,他们再差劲,也有一定的组织,有大小头目,有长久以来的服从训练——起义农民们往往一群人有一堆主意,不能做到同进退。
其次,罗尔雅的名声,在附近还是非常好的,就是被宣布为反贼并被讨伐了,她也没有像其他反贼那样,洗劫官仓和大户们。
当然,罗尔雅是清理了一些积欠的税款。
但是,那也是他们有过错在先啊,只要先前像某些人那样,老老实实地纳税,罗尔雅不是没有动他们一根毫毛么?
而且,罗尔雅只是要求他们放弃土地或是交出财富二选一而已,并没有十分地蛮不讲理,也没有趁机将地主绑起来施加酷刑勒索,也没有倚仗武力骚扰大户家的女眷们,她不过是要点粮食养兵——可以说,与其他各路恨不得把地主们啃光的反贼和朝廷相比
,罗尔雅可说是十分地克制和讲道理的。
缴纳皇粮,天经地义,这是深山里的文盲农夫都懂得的道理,现在只不过是把过去积欠的交一交,就是那些欠税的大户们也不觉得这十分地不可接受,毕竟,在欠税的那些年里,他们已经用这些粮食布匹放高利贷赚了几倍的利息了。再说,就是能守住县城
,那五千骑兵纵横乡间,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今年的收成全糟蹋完。
如果说临时召集的家丁乡勇依靠城墙还有抵挡一下优势骑兵的那么一咪咪可能性,到乡间——就算他们全部被罗马战士穿越了也不行。
就是有那等十分舍不得钱财的大户,情愿等罗尔雅架刀子到脖子上——这种吝啬鬼连老婆都舍不得娶,还会花钱养家丁和乡勇么?
于是,县官发现自己差遣不动任何人。
于是,罗尔雅不得不改变原定计划,开始维和。
幸亏做这等事情她在大楚境内可说是数一数二的经验了——赤湖县前任县令送命之后她就曾经有过实习,现在只是复习而已。
罗尔雅忙于维护附近几个县的和平与秩序——这秩序是非常要紧的,因为城破总是伴随着混乱,县衙里官存的地契总是在混乱中烧毁——的时候,那几个县的县官只能坐在赤湖县县衙的后花园里喝茶看天。
“卫兄,这朝廷真会招安么?”
“应该,应该。”卫打着哈哈,他其实不知道朝廷是否会招安,不过——既然他在朝廷宣布罗尔雅为反贼的时候不幸被乐琴送来的一杯酒晕了三天,来不及自尽为朝廷尽忠,也只能尽量往好的方向想了。
应该吧,罗尔雅在忙碌之后也总是这么想,她虽然没杀一个人,不过火是放了好几次,勉强也够得上“杀人放火受招安”吊件了。
现在她刚刚“俘虏”了朝廷派来的五千骑兵,又占领了几个县的地盘,可以说是一个大反贼了,她又问过那些骑兵,知道朝廷一时半会抽调不出兵力来征讨她,合理的对策,显然就是招安啊。
现在万事皆备,只等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