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公公听了这话,便教葛师爷起来说话。
葛师爷说到,县令是为了孝敬公公,尽忠朝廷
小刘公公哼道,不要说官话,长话短说。
葛师爷说,地方上刁民难治,欠的官钱粮太多,县令略微催了催陈年的积欠,预征了一些后年的税金,刁民们就起来打死了县令,还在县里闹事哄抢多亏一个叫罗尔雅的监生,带了一群忠勇的庄客,做刚做柔,砍了几个为首之人,又许了放粮,又把抢的东西都还了大户们,将地方镇压下来了,但是论起来究竟是出了民变,这一个激起民变的罪名不小,恐怕事情闹将出来,不但县令要算一个罪有应得,并且恐怕还要牵连公公,因此小人斗胆,就如此如此地写了公文,说县令是被江洋大盗所杀,这样县官可以算做殉职,也不会牵连到公公
小刘公公想了一想,说如此也好,那罗监生如何?
葛师爷说往日甚是安静,近来托县令的福捐了个监生,与县令还有半师之谊,所以如此替县令出头,将事情镇压下来,又为了这份情谊,该给的孝敬,一文不少地给公公送来,只求不教县令背那个激起民变的污名。
小刘公公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那地方上还多亏了罗监生了。
当下叫人把葛师爷和从人在客房安顿了。
葛师爷走后,小刘公公把刘得从帘子后面叫出来,说你也听到了,这做官的学问你还差的远,好生学着,多动动脑子,既然县令被江洋大盗杀了,他还送礼做什么?自然是为了教我与他掩盖这激起民变一事了。
刘得唯唯称诺。
小刘公公又写了书信与赤湖县附近大户打探了情况,都说赤湖县虽然没了县官,却因为有“杀了江洋大盗”的一伙乡勇镇守,所以地面甚是安静,那罗监生年纪不上二十,甚有本事,又不要名利,都是看在前县令与他捐了个监生的份上,日夜带了乡勇家丁巡逻地方,又出私财雇佣饥民们扫大街挖水沟,修河堤挖湖泥,所以饥民们也不闹事。
于是小刘公公也放心了。
这日叫刘得极其优厚地与招待了葛师爷,安抚了几句,拿了一张空白告身(委任状)给罗尔雅写了个“巡捕”的官职做酬谢他帮助掩盖的谢礼,打发他回赤湖县报平安,一边又提点地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一个杀死县令的民变,轻轻地盖了过去。
消息传来,罗尔雅欣喜万分,总算不用担心朝廷大军了,虽然朝廷的兵很烂,但是自己手下那群白痴简直就不能叫做兵
这段日子罗尔雅在用哨子、笛子、鼓和锣训练他们,刚刚训练到他们能听命令集合和解散。
“他喵喵的,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去山上抓些猴子,就是猴子也不比他们难训练,起码猴子不会找借口:请病假、请事假、请婚假、请产假、请死亡假、开小差。”罗尔雅想。
葛师爷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罗尔雅送他的一对金杯,他这回可是给罗尔雅立了大功。
虽然这“巡捕”在大楚是武官中的末流中的末流,但是罗尔雅这也算做上官了,不是么?
再说,金杯还是小事,罗尔雅不会让他身上的“三尸脑神丹”发作才是要紧的,想到罗尔雅逼着自己吃了那东西后的冷笑他就不自在,路上对随行的两人再三献殷勤,那两人才说这是什么任教主的“三尸脑神丹”功用?功用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教里的大秘密。
葛师爷是个心里有鬼的人,越是打听不出来,越是心惊肉跳,何况他也是爱财的人,想罗尔雅只派两个不认字的人押他去打通关节,一点都不担心给他的那担金银,自然是因为防范措施好,不怕他捣鬼。
他不知道,那入口即化,甜中带凉,凉中带香,香中带膻的东西,是罗尔雅不成功的羊薄荷蜂蜜冰淇淋。
他更不知道,金银对罗尔雅来说没什么大用,一来她自己有发财的法门,二来钱再多她难道能三妻四妾么?
葛师爷以己度人,自己吓唬自己,把自己吓得魂不附体,因此才在小刘公公跟前,再三与罗尔雅遮掩,没想到不但把事情遮掩了,并且还为罗尔雅谋了个官做,自以为是建立了不世奇功,洋洋得意。
当时罗尔雅与葛师爷俱是满面春风,只是各自算盘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