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找到了!元帅在这边!!」
当冯子芝带着暗士好不容易从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寻到李敛的时候,便惊恐地看到李敛单手抓着一块石头摇摇欲坠,黑色的劲装被山风吹得鼓荡,仿佛随时都会从崖壁上掉下来。
一声惊呼险些冲口而出,冯子芝生怕会影响李敛,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连忙死死咬住了嘴唇,因为用力过猛,口腔里弥散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他丝毫不察,只记得自己低声吩咐暗士想办法救人后,便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李敛,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这个人便就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碧露丹
待暗士把李敛和呼韩邪二人救上崖后,李敛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胸口没有起伏,仿佛……
看着自己最惦记担忧的身影就在前面,但冯子芝像是被定身似的,双脚牢牢地贴在地面,没有前进半步。
他痴痴地凝视着地上那个自己闭上眼都可以清晰绘制出轮廓的身影。
冯子芝想要上前去紧紧地抱着李敛,但又怕爱人已经……
狠辣无情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公罕有的迟疑了。
短短五、六步的距离此刻犹如难以跨越的天堑,暗灰色的眸子里慢慢染上浓浓的哀伤、绝望。
「嗤!孤这么多年怎生就没发现你冯延年居然这么如此的婆妈?」被李敛的情况好太多的呼韩邪,半躺在地上嘲笑冯子芝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他毫不在意旁边一众「救命恩人」的怒目而视。
难得看到死对头脆弱失态的一面,他还不使劲地踩下去才怪!
睚眦必报的冯子芝面对呼韩邪的嘲弄充耳不闻,只抿紧嘴唇,迟迟不肯迈开脚步。
「难道被阉了,连性格都会变得娘气婆妈吗?」呼韩邪打铁趁热,乘胜追击,李敛的情况他最是清楚的了,现在不尽情讥笑冯子芝,只怕以后都没有机会的了。
然而,地上闭目晕昏过去的那人好像感觉来自呼韩邪的「险恶」用心和自家爱人的哀痛欲绝。
「咳…咳咳……」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响起,打断了呼韩邪的挖苦,同时也让冯子芝因良久看不见爱人有动静,一双泛起死寂之意的眸子里重新焕发出一轮名为惊喜的耀眼光彩。
「你…你感觉如何?身子哪里不适?」冯子芝三步作两步的大步向前,手足无措地跪在李敛身边,注意到爱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恼怒地转头就是一句:「一群没眼色的货!没有看见元帅身上的伤吗?还不快替元帅包扎!」
「咳…咳…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李敛强行撑起虚弱的笑容,安慰道。
「…咳咳…这家伙的性命…是我的了…他…咳…说要做牛…做马…咳咳…为奴为婢…报答我……咳咳咳……」他无视呼韩邪在一旁不住地叫嚷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要做牛做马、为奴为婢这话。
「你要是看到他心烦…就尽管抽他鞭子吧……」刚才即使在昏迷之中,但也好像听到呼韩邪挑衅的说话,再说小芝和呼韩邪一向不对头,所以自己说这话一定不会有错的。
李敛在呼韩邪和冯子芝之间,毫无疑问的站在媳妇这边。
只不过,这时候冯子芝关注的重点不是呼韩邪,「你别说那么多话,先休息一下吧!等下我就带你回城疗伤。」
李敛微微点头,未等冯子芝安心,就突然脸色一变,「噗!」吐出一大口腥红的鲜血,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
「小敛!」冯子芝脸色大变,手指搭上李敛的手腕,想要探查一下李敛体内的情况,却被李敛体内汹涌狂暴的内力反弹,受了轻伤。
「厂公!」暗士头领紧张的喊道。
「没事!」冯子芝抬手,「元帅现在身受重伤不宜移动,你让人去做一抬担架,抬元帅出谷!」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化功散、一瓶万灵丸和一瓶碧露丹,让李敛先后吃下,一边吩咐道。
「是。」暗士头领领命,指派手下去砍木做担架。
「至于你……」
冯子芝眸色暗沉地瞧住呼韩邪。
「你们好·好的照·看呼韩邪大单于!」刻意加重好好和照看两个词语。
冯子芝可没有忘记呼韩邪刚才趁他神思不属的时候,嘴上那些冷嘲热讽的说话。
暗士们会意,四五人出列,前后左右把呼韩邪包围在中间。
呼韩邪眨眨眼,顿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