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先到房里拿来了病历,然后递给正在倒果汁的亲妈,忿忿不平道:“哎,说吧,我到底是不是你们捡来的?”
“当然……不是了!你就是我和你爸去度蜜月的时候,从海里捞出来的。”安母一边接过贴得厚厚的病历,一边打趣道。
病历和支付清单上清楚记载了长达七天的发病、治疗期,稍微扫了两眼,安母突然眉头一紧,语气也有些沉:“哟,还真生病了。甲型流感……你吊了六天水呢?”
捡来的亲儿子没好气地答道:“是啊,你们刚走第二天,我就开始发烧。那天一大早,哥就来家里照顾我了。过了一晚我还没退烧,哥直接就给我扛医院去了。之后连打六天针,每天八个小时,都是哥在给我买饭、喂饭,还扶我上厕所。”
谈到言澈后,他的语气稍微有温度了一些,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翘了起来。看二老听得认真,他继续说道:“最恐怖的是……我人都烧糊涂了,哥还每天都抓时间给我补课,好狠。”
听到这里,安母张开双臂,关切道:“来,儿子,给妈看看你烧傻了没。”
这回安容与大概可以确定自己是捡来的了,正要发难,就听亲爹说道:“好了,别逗他了。儿子啊,你现在完全好了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终于感受到一丝父爱的倒霉孩子答道:“早好了。后来哥给我做了好几天饭,每顿两菜一汤,都不带重样的。这不,给我都养胖了。”
安母先是去房里拿来礼物,然后一边递上一边说:“小澈真是个好孩子,上次我就在想是不是该给他加时薪了,一会儿提一下吧。来,给你带的礼物。”
看着客厅里还没收拾好的两个大箱子,里面满满的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手提包、鞋,还有一些男士正装的配件。再看看自己手里那盒不算大的巧克力,安容与叹了口气:果然自己还是捡来的。
之后又详细阐述了一下自己生病期间的经历,二老没有对这个连发四天高烧、手被扎到满目疮痍、喉管溃疡难以下咽的亲儿子表示过多心疼,倒是一直在夸任劳任怨照顾了那倒霉孩子十天的言澈。
不过打趣归打趣,爸妈还是认认真真看了他的病历,甚至有意拉他再去做个全身检查。
饭后没多久,言老师准时来上班。进门后,直接就被二老拉到客厅里坐下。先是给他送上了礼物——一块漂亮又昂贵的手表,言澈接下后表情有些凝重,他知道这份礼物过于贵重,于是立刻表示自己不能收。
似乎也料到他会拒绝,安母仿佛早就背好台词一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说经过将近两年的相处,早就把他当亲儿子了,又说知道他要工作了,而一个优秀的男人就要配一块好表。总之什么歪理都摆了出来,就是不许他拒收。
好说歹说了半小时,言澈总算是咬着牙收下了。安母乘胜追击,又提了要给他加时薪的事儿,理由很充足——高三的补课强度可不是高一高二能比的,所以必须加,加到两百一小时。
言澈也有点蒙圈了,这年头,竟然还有雇主哭着喊着要给打工仔加薪的呢?
没等他答应,安母半推半就地提醒道:“哎呀,耽误太多时间了,今天这两个小时都浪费四分之一啦,你看那傻小子眼巴巴地等你呢。时薪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我给你们倒果汁去。”语毕,不给对方任何接茬的机会,转身就去厨房捣鼓破壁机了。
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安容与递上自己那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说道:“哥,尝尝这个。”虽然两人收到的礼物有天壤之别,但只要是给言澈的,他就无条件感到开心,还顺带着原谅了爹妈刚才一系列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
进房间后,言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嗓子也有些哑。在书桌前站定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唉,叔叔阿姨对我这么好,我真是……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