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走3个小时的盘山小路,一会儿咱俩换换,保存体力。”言澈此番话是真心的,毕竟加上水,十来斤的背包对初次登山的少年来说压力不小,更别提是揽胜台这种千米高峰。
差不多1小时后,两人从观光大道上的一条蜿蜒小路拐了进去。补喷了几下驱虫剂,就朝着更加幽暗的山路前进。
两侧松树居多,此时正郁郁葱葱,还挂着些松果。青石板外的土壤上,洋洋洒洒铺了不知道多少层枯黄的松针,散发出阵阵清雅的香味。过惯了都市生活的人第一次来到这里,难免会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哥,你的家乡在哪儿啊?”终于缕清了第一个问题,安容与势必要抓住这个机会将言澈了解个内外通透。
“小地方,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也不知是为什么,言澈似乎总是不太想提及他的家乡和过往。“不过那里山清水秀,邻里友好,风景比揽翠山还要好上几倍。”
“那我以后能去你家玩吗?”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安容与是真的很想去看看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怎样的人才能教出这般完美的男人。
“随时欢迎,只要你不觉得无聊就行。”言澈顿了顿,“毕竟小山城,除了风景,也没剩下什么了。”
后面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不过安容与自然是听不出个中滋味。
“怎么可能呢哥,有你在,就绝对不会无聊。”
之后一个小时,言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细细讲述着他从小在山上生活发生的趣事。
言澈的老家是在一个半山腰上,那附近有一片工厂,所以居民大部分是那些厂子的职工。人家住在那儿是图近,他爸妈却是图静。虽说是在山上,但其实上下山只用走10分钟的青石板路,这种依山修建的房屋在环山抱水的小城里很常见。
再往上山的小路里走上5分钟,就是一大片田野,周围就是这些田的农家。言澈小时候没少去偷菜吃,什么玉米棒子、翠绿的黄瓜、熟透的无花果、结满一整颗大树的桑葚,纷纷逃不出他们那群小鬼头的魔掌。
除了这些叫得出名字的食物,他还四处品尝野果,草莓大的空心莓子、初春时有些涩口的茶舌、酸酸甜甜的三月泡、熟透的时候会自动炸开的八月瓜、甜到心坎儿的茶花蜜。那些形状颜色各异的野味此刻都还鲜活地印在脑海里。
安容与听得一愣一愣的,从小生活在国际大都市的他,哪里见过这些山间野味,何况光听名字也完全想不出应该长什么样。只是从言澈的描述中,这些果子真的很好吃,或许已经超出了食物应该有的酸甜苦辣咸——赋予了另一种名为“家”的味道。
也兴许是没想到如今文质彬彬的言澈,竟然有如此调皮捣蛋的时候。有一次在偷玉米时还和前来查看的老农撞个正着,情急之下他钻进了茂密的玉米地,忍受着身旁各式各样的飞虫爬虫,和老农打游击战。
安容与正听得开心,岂料言澈突然停下脚步,对他说了句“别动”。
脚上的步伐应声停止,安容与呆滞地转过身子,忍不住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此时言澈的表情似是在拼命忍笑,咬的嘴唇都发白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幽幽说了句:“你头上有个臭大姐。”
“什么什么什么?”仿佛一个词不能表达安容与此刻的惊慌,他确实从没听说过这个神奇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