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落日的流光透过百叶窗映在卫生间的白色瓷砖上,显现出特别的纹路。
萧明明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发了一会儿呆,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粉扑扑的。
“对了,你最近气色不错。”
“哪有,什么气色啊,腮红啦。”
走廊上有人过来,萧明明还在想着心事,做贼心虚地躲进了隔间。
“哈?腮红?”
“对啊,我刚买的NARS的……”
一方的声音低下去。
“什么!深喉!名字这么污?”
另外一方突然惊叫起来。
萧明明之前自然听说过“深喉”一词,有部美国电影也叫这名字。
片中的女主角,因为只能通过口交才能达到高潮,所以就有各种用嘴服务男人的情节。
问题是:以前的萧明明只是对这部片和这个词有所耳闻,但刚才竟然身体力行地实践了这件事。
这在她来说简直……她眼前闪过他戴着眼镜的侧脸轮廓,本来只是微红的双颊又变得绯红。
“不止不止,我跟你说,他家还有个腮红,叫高潮。”
“我天,要不要这么污……”
“他家一直都是这么……哈哈哈哈……”
萧明明贴着隔间的门板站着,一直等到这两位女同事的声音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
她蹑手蹑脚打开门,重新回到盥洗台前。
双手捧起水,浇在脸上。
冷静一点,她对自己说。
然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她为了清除那种羞臊的感觉,反复跑到这里来,漱口洗脸。
甚至他用过的咖啡杯,她也拿到这里来洗过好多次,直到整个瓷面都光洁如新,闪闪发光。
“明明,你怎么了?”
是同部门的同事,看她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
萧明明回过神来,故作镇定。
“没事,我昨天休息得不好……”
“脸怎么还这么红,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我先过去了。”
她从卫生间逃出来,回到工位上,找出口香糖吃。
她其实并不讨厌那种味道,但是,怎么说在这里也有点难为情。
气味会勾起回忆,她已经两个小时都心不在焉了,电脑屏幕上是空白的EXCEL和PPT页面。
她捂着脸,从指缝里看PPT自带的模板,“单击此处添加标题”这几个宋体大字突兀地在朴素的白色背景上浮着。
原本去茶水间之前准备做的方案说明,目前还处于开天窗的状态。
她盯着屏幕又发了一会儿呆,恍惚间黑底白字忽然变作黑白分明的一双眼。
那双眼不笑的时候,好像总带着点探究,被直视时很难坦然以对。
然而一旦微微带上点笑意,温柔便从眼角眉梢荡漾开来。
眼睛的形状略变得有些狭长,透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这让她想起某种动物,之前觉得他是狼?不不不,其实更像狐狸。
狡狯的,心机深厚的,诡计多端的……狐狸。
不行,怎么又在想他。
萧明明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趴在桌上。
都怪他,一个下午就这么浪费了。
不不不,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对,明明没有关系的。
最开始不就知道了嘛……只是……陌生男女的一夜欢愉。
现在因为又重新遇见,又多了几次刺激的性事,难道就说明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
萧明明忽然回忆起在KTV里,他在她面前,露出难得的倦意。
又想起那一天的后来,两人在包间里独处时,他抱住她,眼中无关欲望的温柔。
她记得那时候她不是不心动的,可是很快告诫自己,两个人只是纯粹的肉体关系。
他通过占有她调教她获得满足,而她被支配的过程虽然有着各种难以言说的羞耻……
可结果,却是他给了自己从未尝过的快乐。
所以,尽管她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羞于启齿,但她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仍然是愉快的。
甚至有时候,她还偷偷回味,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或许段时间内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