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气得眼睛都有些红了,暗中咬了咬牙,忽然挺身向着阿吉手中之剑的剑刃上迎面扑去。
“……”阿吉似乎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招,微一愣怔的功夫,长剑的剑刃已然刺穿了宫九的身体。
宫九却根本不去闪避,用手指死死夹住阿吉长剑的剑峰,另一手毫不犹豫地挥剑而下。
阿吉无奈,只能顺势放开手中长剑的剑柄,轻跃着向后躲开对方这招堪称狠辣的攻击。
而也就是这么一闪身的功夫,宫九已然如一只狸猫般身手矫健的从他的身边掠了过去。
等阿吉和花满楼回过头来的时候,对方的身形早已飞远,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岛上傍晚时分迷离恍惚的雾气之中,只余下一柄长剑被人随手抛却,深深刺入几人面前的石壁里,兀自发出一阵嗡嗡之声颤抖个不停,正是阿吉方才所用的那把刺伤了宫九的剑……
见此,花满楼和阿吉彼此默默相对了半晌。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花满楼忽然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这样骗他是不是有些过分?”
阿吉闻言亦沉吟了许久,道:“骗人者人恒骗之……”
反正已经做了,就算过分也没办法。
花满楼道:“不过看九公子方才的样子,倒似乎并非对书兄只是全然的欺骗和利用而已……”
阿吉冷着脸道:“即便不是,那也要他自己肯承认才行。”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能欺骗的话,那还有谁不会被他骗的?
花满楼不由笑道:“阿吉兄似乎对他偏见颇深。”
阿吉闻言顿了片刻,才也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被卷入到麻烦中罢了。”
他将书明深视为自己的知己,自然知道对方想要过的是种什么样的生活,然而一旦跟宫九有所牵扯,对方的心愿只怕便一辈子都别想再实现了,就像他一样,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自己注定的命运……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也不希望书明深和宫九搅在一起,若是能够看到书明深平静安宁的过一辈子,就好像他自己的心愿也在无形中得以实现了一般……
花满楼闻言亦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的心愿大概注定不能够实现了。”
因为此刻即便没有宫九的存在,书明深也已然注定不可能再恢复之前那种无风无浪、平静安适的生活。
只要圣上还想要找到并杀死书明深,书明深就休想过一天太平日子,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奔波逃窜已然注定成为了书明深下半辈子最主要的生活内容,若是对方想要摆脱掉这种可悲的命运,除非当真如预言中那般杀死当今的天子取而代之,否则恐怕便唯有一死而已……
“……”两人于是全都沉默下来。
再说宫九这边。
他方才故意避开了要害,所以阿吉的剑其实只是擦伤了他的皮肉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血却依旧流个不停,大概是因为他从方才开始就一直不曾停歇地向着海边急掠的缘故。
而等他身形飞快地出现在岸边的时候,刚好便看到书明深正同陆小凤和楚留香一同站在栈桥上,不知正在同那两人说着些什么,而几人的身旁还停着一艘即将出海的航船。
“……”宫九面无表情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正在同陆小凤说话的书明深自然也看到了他,然后,不由立刻便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九兄你怎么受伤了?!”书明深简直惊呆了,赶忙来到宫九的身旁,看着对方血流了一身的样子简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宫九干脆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正在搀扶着他却又害怕会触碰到他伤口的慌里慌张的书明深的身上,口里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便将自己冷飕飕的视线射向了对面的陆小凤和楚留香:“……”
陆小凤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楚留香则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多谢九公子前来送行,在下愧不敢当……”
“不知楚兄你们要去哪里?”宫九抓着身旁的书明深,用一种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在下正要送原公子回无争山庄,”楚留香冲着他和一旁正扶着他的书明深眨了眨眼睛道:“方才正在感谢陆兄和书兄前来为在下送行。”
宫九闻言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身旁的书明深:“……”
对方见状连忙对着他点了点头道:“陆兄说楚兄马上便要出海,所以在下才特意与其一同前来为楚兄送行的!不过这个暂且不谈,九兄你到底是如何受伤的?”
为什么他才片刻功夫不见宫九,对方就再度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难道这岛上也埋伏着什么刺客黑手不成?!
宫九忍不住咬了咬牙,半晌,终于微笑着冲对面的楚留香和陆小凤道:“既然如此,在下有伤在身,就不耽误楚兄你上路了!”
然后,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书明深一起往回走去。
书明深只来得及跟楚留香和陆小凤说了一声,便被宫九拉着一起消失在了对面的那片桃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