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洁面,沁凉,舒爽。
对镜,轻捋发丝,点点如雪柳絮被水打湿栖于鬓角。恼。
春深了,阳艳了,情绪却无来由地低迷了。莫非是这暖暖春阳曛我欲睡?是这漫天飞絮扰我烦忧?
春是充满生机的。她让大地复苏,让柳绿花红,让小溪流淌泉水歌唱江河奔涌向海洋,让我们眼里无限风光。春又是春秋。一年年一载载,我们所走过的无数春秋。编年体的春秋还见证着一个时代,一段历史。春还是暧昧的,她春心不死,春心荡漾,春事萦怀在春的这种种含义中惟独没有烦恼。我们常说秋是恼人的“秋风秋雨愁煞人”“多事之秋”秋风萧瑟,秋叶飘零,所有的事物在秋深时都无力地走向凋零。然而春呢?
“春花”烂漫“秋月”缠绵,我们常拿来比喻美好。然,这些在亡国后过着囚徒般生活的后主李煜看来,却更添心烦。于是他劈头发怨:春花秋月何时了?问得无理多情。忆往昔,看今朝,家不存,国不在,愁思如汪洋倾斜不息,春水载着亡国之恨滚滚东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缪塞说:“最美丽的诗歌是最绝望的诗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用这句话来给李煜的虞美人作注再贴切不过。
紫钗记中霍小玉唱道:“傍妆楼,日高花谢懒梳头。咱不曾经春透,早则是被春愁。晕得个脸儿烘,哈得个眉儿皱。”李清照在武陵春中用类似的手法抒发她孤苦凄凉境遇中的苦闷愁忧,将无形的“愁”载入了“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让我们仿佛见一淡雅孀妇临镜梳头,慵懒无力,之后或歌或写了此柔肠百转,回肠荡气的词曲。真是“春事关心事”怎不叫人泪双垂!
又想起“贺梅子”最负盛名的青玉案“若问闲情都几许,一穿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今人多认为,方回是用香草美人的象征手法抒发其在政治上的失落不得志,苦闷如春日里烟草,柳絮,梅雨般数不胜数。不提方回的政治理想,单是这满地的青草,满城的飞絮,满天的梅雨,也足以让人平添恼春怨春之感的了。
呵呵春事不关我心事“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春思,蠢死。
收拾起心绪,抖擞起精神,送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