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归来

    三月。

    莺歌燕舞、杨柳如烟、桃花红、杏花绿、江水暖、游鸭戏这般热闹的春景怕是只有在温润的江南才可见吧？

    北方。

    华北平原京津一带的北方。三月伊始，道路两旁的柳树抽芽吐绿丝线般飘飞；早归的鸟儿在尚显枯败的梧桐树上啼叫；人们在“春捂秋冻”的古谚声声中初退棉衣；春如潮般在风呼沙啸中暗暗涌动。如此粗糙，这般不羁！

    从来都只领略过北方的春，又不喜欢北方的春。不畏惧冬的严寒，也就不曾盼望过春暖，更厌恶那风狂沙走的干燥粗暴。只是，每每春归，便渴望见到那南去的优雅精灵，在阔别了一个冬季后。

    燕儿。

    燕儿南翔，迟不过九月九；北归，过不了三月三（想来，大概讲的是农历）。于是，当秋风吹落黄叶，天上云层高远时，我目送着燕儿在天地见的“五线谱”上列队。她们在短期的休整后，大部队南下。于是在某个清晨，当我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天空时，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芳踪。彼时，我的心中没有留恋，没有不舍，有的是心底一隅小小的羡慕，丝丝的向往。燕儿，燕儿，你解我心，带着我的祝福，飞吧！飞越重重山、道道水，飞向那遥远的远方！

    沉睡。

    燕儿走后，冬天很快来临。我开始沉睡。让我的种种不安分的渴望沉沉睡去，像东冬眠的蛇，蜷缩着，一动不动。我想起一句话——此消彼长。在我的思绪消瘦的没有燕子的北方冬季，我的形体渐渐丰腴。我体验着一种“无风雨无晴”的简单生活，只有不停的呼吸让我清楚地知道，我是活着的。

    复苏。

    又是三月，我听到了春风的声音；闻到了泥土的气息；柳丝绿得清浅，却已经染上了我的眼睑。我沉睡的思绪被唤醒春又来！

    去年，三月，最后一个周末，我家门厅的燕巢迎来了它的主人。她们不顾一路风尘，上下翻飞着、歌唱着，为修缮窝巢而忙碌。那欢愉的神情透露出远行的快乐，诉说着远山的美、远水的秀、远方人儿的和谐圆满。

    今时，又是三月。

    我盼望着那南去的燕儿，静候她们为我捎来远方的讯息。

    燕儿，快归来！

    三月暮，我又看到空中有燕儿飞过，洒落满地的呢喃。而我家的燕巢却还未曾有远客入住。莫非，只是路长且险，她们才迟迟未归？

    心中忐忑。唯有等待

    2006年3月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