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伟足足瞪了赵文晴有一分钟之久,他不放过她脸上闪过的任何表情,用最无情的眼光注视她,想听她求饶,但是她没有,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令一向温顺的她勇敢的迎视他慑人的目光。
“是谁叫你来的,你亲爱的老公?”立伟不屑的说。
“是我自己要来的。”文晴对他话中的嘲讽不予理会。
“我取消婚礼,应该是你们最乐于见到的。我想不通,你今天还有必要走这一趟吗?你不怕今天你来找我,只会被我以更加无情的话语羞辱?”立伟一步一步向她逼进。
文晴没有被他冷漠的气势吓住,开口说出今天来的的目的。
“没错,身为皓恩的兄嫂,我们都不赞同这场婚礼,尤其在听了你对婚姻生活所抱持的态度,我们更加不赞同皓恩嫁给你。今天我会来找你,是想解释十二年前的事--你说我在美国过了十二年安逸无忧的生活,你错了,我无时无刻不活在对你的愧疚中。若没有承文的爱支持着我,我早已因这份愧疚而倒了。”
“当然,你们比翼双飞了!就把心里的愧疚丢在台湾。”立伟恨恨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你只是想随便编个谎言来忏悔,我告诉你,你别多费唇舌,我不会相信的!”
文晴深吸口气,决定把她出国念书后所发生的事清楚的对立伟说明,不管他听不听。
“初到美国时,胆小的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那里的生活,那时我白天上课,晚上则躲在被窝里哭,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我遇见承文,他和我住在同一栋公寓,他住在三楼,我住在二楼,我遇见他时,他已经在美国待了一年多,知道我的情况后,他每天除了应付繁重的功课外,还抽空陪我,帮我度过那段难熬的日子。”文晴交握的双手置于膝上,眼神因谈起往事而缥缈。
“但你在写给我的信中并没有提到朱承文。”立伟放松了紧绷的脸,思绪也跟着回到十二年前,那段年少轻狂的日子。
“我不觉得有必要提到他,当时他只是个朋友,一个可以解我离乡之苦的朋友。”
“既然只是普通朋友,又何必怕被我知道?”立伟嗤笑一声。
“和你交往三年,我很了解你的个性,当时我要是告诉你承文的存在,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到美国质问我,不管你是不是还在服役,为了不让你胡思乱想继而做出傻事,我决定向你隐瞒这件事。”
立伟默然不语。文晴说的没错,以他年轻时的冲动,如果让他知道朱承文的存在,恐怕他真的会做出让自己后悔,让家人伤心的蠢事。
“和承文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同他表明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即使知道你已经有未婚夭,他还是不放弃追求你?”立伟对文晴的话仍有一丝怀疑。
“他并没有表明要追求我。”文晴解释,”他只是默默付出他的关心,陪伴我、照顾我。那时我和他绝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立伟接受了她的说词。
“等我慢慢适应美国的生活后,我就常常和同学相约在周末到郊外走走。事情就发生在一个下雨的午后--那天我在回芝加哥的路上遇上大雨,雨势大得让我看不清路况,所以我决定把车停靠在路旁等雨小一点再上路。当我把车慢慢往路旁靠时,一辆联结车就在这时从我右后方撞了上来,把我的车撞得弹出了路面,车子几乎全毁,我也陷入了昏迷,当救护人员把我送到医院时,我曾有短暂的清醒。”文晴顿了一下,想到那场几乎令她命丧九泉的车祸,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当我张开眼睛,看到的是承文焦急的脸。因为我的皮包内有他的紧急联络电话,所以院方通知了他。当时我只对他交代别通知我的家人和你,然后就又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的事了。”
立伟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痛,原来她是因为出车祸才整整两个星期没有写信给他。
“医护人员告诉我,在我昏睡的那两个星期,承文每天会到加护病房看我,坐在床边跟我说话,为我加油打气。等我醒过来后,我又在医院住了两个月才出院,出院后还必须定期回医院做复健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承文一直陪在我身旁,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走进我心中,他不再只是安慰我离乡之苦的朋友
“你醒过来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发生车祸?”立伟悻悻的问,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她竟然只字未提。
“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我也不敢告诉你,因为在那时我已经察觉到我对承文的爱,那份爱强烈得令我感到害怕。我曾奋力抗拒心中的感觉,我不想背叛你,不想让你在服役期间遭受这种打击,但是我失败了,我对我的心投降,对承文的爱投降。”
“十二年前你可以对我说清楚另嫁他人的理由,可是你却只有简单的一句‘不再爱我’之后便避而不见,连退婚也由你父母出面!见不到你的人,听不到你的解释,我心里就更恨我是那么爱你,这份爱却被你踩在脚下!”立伟痛苦的道出藏在他心中的恨。
“我害怕面对你的责备,所以我只有逃得远远的,怎知在我逃了十二年后,还是得面对你,面对你心里噬人的恨”文晴轻叹一口气,立伟脸上痛苦的神情让她了解自己在十二年前伤他有多重。承文斥责立伟不该无情的对待皓恩,其实她才是最无情的人。”立伟,我可以了解你对我的恨,这是我应得的,但是皓恩是无辜的,她不该在这场报复中被牺牲啊!
“文晴,十二年前你要是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不会强留你的,但是你却让我不明不白的失去你。”这迟来的解释解开了立伟多年的心结,同时也造成了另一次心痛。
“立伟,从我们认识,你便一头栽进你设想好的爱情中。没错,我爱你,但是我的爱却不及你多,有时你的爱、你的关心、你的独占欲几乎让我感到窒息。很多同学羡慕我得到建筑系冷酷才子的青睐,可是她们却无法体会我心里的压力。”文晴幽幽的诉说这段往事。”那时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逃’,逃离你占有的深情,让自己好好的喘一口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毕业之后,我执意在你当兵期间出国念书,因为我知道如果留在台湾,即使你人在军中,仍然可以控制我,所以我坚持出国,远离你的控制范围。”
立伟突然感到可悲,当年他的爱竟然让她深感窒息
文晴从皮包里拿出一枚戒指,将戒指放在桌上。”当年没有机会把戒指还你,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立伟伸手拿起戒指,久久无法言语。
“立伟,皓恩早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但她仍继续和你交往,也不理会承凯的反对,和你订婚立伟,皓恩是真的爱你,即使知道你接近她只为报复,她仍无悔的付出深情。别因为我而让她成为你心中最大的遗憾,别因为我而终止对她的爱,好吗?”
立伟手握戒指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阴冷的天气正和他低落的心情相呼应。
立伟。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爱你的心绝对不会改变。
谁说爱情没有输嬴?我就彻彻底底的输在你手里。
皓恩泪眼婆娑的对他诉说心里最深最浓的感情,皓恩无悔的献出自己,皓恩对他承诺会当他的新娘一幕幕记忆有如电影画面般在他眼前跳跃,皓恩的笑语、皓恩的眼泪交错撞击他的心。
在这段关系中,他一再告诫自己不可深陷其中,然而他筑了十二年的心墙依然被皓恩的爱趁虚而入,悄悄地攻陷了他的心,只是瞎了心眼的他只看见自己十二年前所受的伤害,却对皓恩所受的伤害视而不见天啊!他怎能任由自己愚蠢到这个地步?
戒指依然被他紧握在手中,戒面的花纹深深刺进他的手心。文晴不知在何时已悄然离去。
“解除婚约”一个断了所有牵扯的冲动行为。现在他后悔了,没有婚约的束缚,他和皓恩就连最简单的朋友关系也没了,没有婚约的束缚,他又会回到孤独一人他要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赢回皓恩的心,他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享受婚姻的束缚。
没错,他要找回皓恩,告诉她,他爱她
皓恩离开大伟后,便独自一人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晃着,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淡水。她站在沙滩上,冷冽刺骨的寒风钻进她的大衣内,侵蚀她尊严无存的身心。”朱皓恩将永远得不到她所想要的!”立伟这句话应该将她所有的幻梦打碎了,但是傻得可以的她依然对他抱持一丝丝的希望,希望她的爱能改变他,希望她的爱能平息他心里的恨,希望
所有希望都随风吹落,梦该醒了。
二哥的叮嘱犹在耳边,而事贡证明,她的爱终究比不过大嫂在他心中的地位。她最害怕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他的爱早在十二年前就已全给了大嫂,而他的心早已被挖空,一个无心的人当然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只是对爱情执着的她始终看不清这一点。
皮包内的行动电话乍然响起,她拿起电话,将电话关机。
这通电话一定是二哥打的,他肯定已经看到报上的消息。对于立伟解除婚约这件事,二哥和大哥一定感到相当惊讶,不过这大概是他们最乐于见到的结果了,只是怕她会伤心难过,所以打电话安慰她。但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谈及此事,她需要独处,让所有个人的事沉淀,不再浮上心头侵扰她。
她终于能体会琼心为何会因感情的事逃到加拿大,因为她现在也想逃,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没有同情的眼光围绕她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皓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至天色已黑才移动双脚往回走。该回去了,躲了一整天,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此刻她不禁希望能当一只遨游天际的孤雁,把所有烦恼事抛在脑后,潇洒的远走天涯。
直至夜深,皓恩才将车缓缓的驶入巷道内,停在家门前的空位。离开淡水后,她又将车开上阳明山,欣赏台北市的夜景,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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