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等了好半晌,突然看到他俩一同回来,那迦的手里拿著绳子,绷著脸向著她走来,而弥夏跟在他的身后,爱莫能助地朝她耸耸肩。
“那迦,你想干什么!”楚洛瞪著他手上的绳子和布条,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惊怒交集,愤怒的喊了出来:“我都已经明白告诉你,我是不会喊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不相信你!”那迦冷冷的回望她愤怒的眼睛,一把将她拎了过来,不顾她的愤怒和挣扎,飞快的将她的手脚捆了起来,未了,还用布条封住了她的嘴。
“嗯嗯!”楚洛气得浑身颤抖,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该死的那迦,她为他担心,怕他被夏宫的侍卫发现,一心配合他离开这里,他却毫不领情,把她像小狈一样的捆住,把她的良心当狗肺!
她发誓,她绝不原谅他,等他放开她以后,她就离他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看到他!
她狠狠地瞪著他,如果愤怒的目光可以烧出火来,那么那迦早就被烧焦了。
然而那迦依旧绷著臭脸,不理睬她的目光。他伸手将她整个抱起,打开一辆马车的后门,将她放在一堆柔软的绸缎棉布中间。然后马车门砰的一下,紧紧闭上,楚洛一个人孤伶伶、气鼓鼓的坐在黑暗中央。
后来的事情,楚洛也不怎么清楚了。
她只知道马车先是慢慢的动了起来,经过夏宫的门口,由于那迦有黑河王子的身分掩护,所以他们顺利通过了侍卫的检查。走到赫连城的大街上,然后又通过了城门口的看守,出了城,踏上了城外的沙漠官道。
马车一直以这种中等速度向前行驶著,可是突然之间,马车像发了疯似的急奔起来,速度猛烈至极,像是在逃避追赶似的。
过了一会儿,后面真的响起了杂-的马蹄声,一直紧追不舍著。
楚洛坐在疯狂颠簸的马车里,由于手脚被捆住,虽然周围都是柔软的布匹丝绸,她还是被上抛下落,摔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那迦,后面快追上来了。”弥夏在风中对著那迦大声喊。
天已大亮,赫连人终于发现了他们的中原公主再次被人掳去,所有的怀疑都对准了深夜不睡,在夏宫里鬼祟——的黑河王子,追兵在他们预计的时间内追了上来,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好!”那迦回头望了追兵一眼,大声命令道:“放焰火!”
十来簇蓝紫色的焰火冲天而起,余烟消失在漫天红云的晨空间。
随著焰火的熄灭,长长的地乎线尽头突然出现了无数策马挥刀的骑兵,以散落的扇形向著赫连追兵缓缓包围逼近。
赫连的追兵看到突然出现的满山遍野的敌人,都胆怯起来,猛然喝住了马,犹豫著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趁这事机,那迦和弥夏赶著十多辆马车,奔进了骑兵的队伍。
当赫连追兵看到马车消失在地平线上,焦急起来又要追赶的时候,对面的骑兵队伍突然飞快地后退,隐灭在地平线后。
赫连追兵策马追赶,突然听到地平线的尽头传来隆隆的异响,像是战场上的擂鼓,又像是天上的雷鸣。
他们忐忑不安地勒住了马,屏息静观,却见数十团火球从地平线上出现,向著他们的方向急速奔来,熊熊的火光隐没在红日的万丈金光之中。
只见数十头受惊的公牛拖著烧著熊熊大火的货车,向著赫连追兵的方向狂奔而来。
赫连追兵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惊恐大叫著,恐慌地向后逃跑,人撞人,马撞马,互相践踏,来不及逃跑的就被受惊疯狂的公牛冲撞践踏,霎时,场面乱成了一团。
红日升到了高空,放射出万丈光芒。当赫连追兵终于解决了受惊的公牛,重新整顿好军形时,沙漠强盗早已经分成了十数小队,向著不同的方向逃跑。
赫连追兵的指挥看着这大沙漠上散落逃跑的沙漠强盗,根本没有办法确定该往哪个方向追去。
而那“黑河王子”乘坐的马车,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迦他们远离了战场,跑到了一个沙漠树林里。
一条清溪在林畔缓缓流淌,几只沙漠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欢叫著。
士兵在林子里休息,那迦来到马车边,打开了马车的后门。
楚洛靠坐在车厢边缘,脸色非常苍白,不知道是因为颠簸,还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当车门打开时,她先是闭上了眼,躲过了骤然而来的光线刺激,然后倏地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著那迦,眼里燃烧著熊熊的怒火。
那迦不理睬她,抽出匕首,割断了捆著她手脚的绳子,然后头也不回,走到溪边,蹲下身去,捧起溪水洗去脸上的易容。
楚洛愤怒地扯去绑著嘴巴的布条,什么公主的风度、女人的仪态,都统统抛到脑后,她奔下马车,按住翻腾的胃,对著那迦的背影大吼出声:“赫连那迦,你这个杀千刀的大混蛋!”
那迦对她刺耳的声音置若罔闻,继续低头洗他的脸。
楚洛气极攻心,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向菩那迦的脑袋扔去。
“你这个大混蛋,讨厌的强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用匕首架在我脖子上,连拽带扔的丢出窗外,又捆住我的手脚嘴巴,把我扔在黑压压的马车里!
我在里面摔得都快死掉了,你现在却一声不响,连道歉也不讲一句!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恨我,巴不得弄死我吗?”
虽然她刚才在马车里发誓,只要一下马车,就立刻离那迦远远的,永远也不要见他的脸,但是现在她气得连誓言都忘掉了,直瞪著他悠哉悠哉蹲著洗脸的背影,气得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打他、咬他!
连珠炮似的一连串怒吼,吼到最后,楚洛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她的尖叫怒吼远远地传进了林子里,林子里的士兵都忍不住掩起耳来阻止噪音。
弥夏忍不住从林子里伸出脑袋来劝解:“时间还早,别急别急,有话好好说。”
那迦正好被那颗石头扔中了后脑勺,恼怒地跳了起来,朝著弥夏喊:“这里没你的事,别插嘴!”
然后他回过头来,瞪著楚洛,忍了一天,正确来说是忍了两个月的怒气,终于按捺不住涌上心头。
“你趁我出征的时候逃跑,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那个男人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昨天还在我怀里撒娇作态,第二天就逃走了,枉费我满心满脑都想着你,在出征的时候都心神不宁地记挂著你,怕你担心,出征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找你,而结果却是别人来告诉我,你趁我出征的时候悄悄逃走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有多愤怒!”那迦冲著她咆哮。
“我知道”楚洛听了他的话,怒气突然烟消云散,一缕柔情悄悄缠绕上心头,晶莹的泪珠开始在眼眶的边缘打转。
“你知道什么!”
那迦抑制不住怒气,也不想抑制,继续朝她咆哮:
“你知道当我收到你回到了赫连城,准备嫁给赫连鲁威那老贼的消息时,我是多么愤怒!
我立刻就想冲到赫连城里把你抢回来,把赫连鲁威杀死,砍成肉酱,不管赫连鲁威有多少兵马,不管这样去的结果只不过是送死!
要不是弥夏拦住了我,我早就这样干了,早就死去不知道多少回了!
而你当时在干什么,你在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你在漂亮的皇宫里梳妆打扮,高高兴兴地准备嫁给我的仇人!
你明知道赫连鲁威是我的仇人,杀父仇人!你怎么可以去嫁给他!?”
怒气一泻千里,他抛弃了骄傲,把埋藏在心底多时的怨怒,统统都吼给她听。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楚洛哭著说:“那迦,不要怪我。你早知道我的身分是什么,你早知道我的宿命就是要嫁给赫连王,维系边境的和平。我没有高高兴兴的,要被迫离开你的身边,我也很苦,你别冤枉我”
那迦盯著她的脸,看到她的泪水,心痛起来,怒气开始消散。但是他依然冷硬著站在她的三丈以外,漆黑的眸光锁紧了她。
“我从来也不相信什么宿命,你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由你自己选择。我以前问过你一次,现在再问你一次,别哭,擦干眼泪,告诉我,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他深深地呼吸,用最艰难却也最决绝的语气说:“如果你选择的是赫连鲁威,那么我将不再纠缠你,我会放你走,但是有朝一日战场上相见,你我再不相干!”
他就站在那里,咫尺可及。高挺的身躯紧绷著,屏息等待著她,幽深的黑眸里隐藏著一丝压抑的渴望。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已经深深爱上的男人。
他已经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将来,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然后他放手让她自己选择。在这一刻,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责任,所有的包袱都无足轻重,都烟消云散了。
她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抬头仰望着他的俊颜,轻轻的问:“那迦,你真的爱我吗?”
那迦紧绷著脸,偏过头去,冷怒地说:“我昏了头才会爱你!”
“看着我。”她泪眼朦胧地低喊著,只要他认真的一句话,她可以为他抛弃一切“你会永远的爱我吗?”
树林里的士兵全都伸出了脑袋来偷窥,屏息静气地等著听他们老大的回答。
那迦非常不乐意在那么多下属的面前,回答如此傻兮兮又不切实际的问题,然而他看进了楚洛的眼,在她的泪眼里,燃烧著既认真又执著的火焰,她紧张地等待著他的回应,仿佛他的回应对她无比重要。
那迦的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轻而慎重地点了点头“会的!”
“那好!”楚洛突然绽放了笑颜,美丽的容颜如清晨沾露的鲜花。她笑着搂著他的脖子,把脸颊紧贴着他的脸,欢笑道:“那我选择你,那迦,我选择你!”
她的笑容既欢乐又真挚,像是抛弃了巨大的包袱,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真挚欢乐。
她的笑也感染了那迦。他也顾不得附近有几十双眼睛在围观看戏,伸手抱紧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我赌赢了。”
“你赌什么?”楚洛拾起沾著泪痕的脸,笑着看他。
那迦伸出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凝视著她漾著爱意的瞳眸。
“我到赫连城来,本身就是一场赌局。如果你心里没有我,当我把匕首架到你脖子上时,就算你真的喊了出来,我也下不了手真的伤害你,唯一的结果就是我被抓住,然后被杀。所以我是在赌,赌你的心。”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办,柔声说:“而且我赌赢了。”
“我怎么会喊呢?傻瓜,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心里只有你”楚洛感动地搂紧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叨絮说著对他的思念。
“傻丫头,你其实不需要如此烦恼,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决的。”那迦紧抱著她,目光越过树林小溪,望向遥远的大漠,郑重地承诺:“给我半年时间,我会把边境的和平和一个赫连女婿,送到你父皇的面前。”